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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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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家婆婆一进门就火气冲冲地进了厨房,在灶台边扒拉,一边扒拉一边嘴里乱骂:“杀千刀的!面呢?粮呢?都藏哪儿去了?!都交出来!”

    徐壮和周彩凤听到这声音,连忙赶到厨房里,徐家婆婆正把他们唯一的一个面罐子掀开来,立马还剩三分之一的杂面粉,这是全家每日里都舍不得吃的东西,熬青菜汤的时候,要混一点进去,周彩凤每次抓的时候都要抖三抖。

    徐家婆婆嫌弃地看着那颜色晦暗不明的面,唾道:“这是什么面!颜色这般难看!好面都放到哪里去了?有没有小米?豆子粉?玉米面?都藏到哪里去了?”

    徐壮终于忍不住发话:“娘!统共就分给我们那么一点田,还都是地势很不好的地方,我们去哪里种出来那么多粮!”

    徐家婆婆横他一眼:“别人种得出,就你们种不出?想哄我老太婆呢?!快交出来!儿子给娘交面天经地义!”

    周彩凤冷冷地看着她:“有本事你就自己翻,你要是翻得出来我反倒佩服你!”

    徐家婆婆生气地说:“大壮!这就是你的好媳妇!搁到旁人早就一巴掌打上去了!她哪来的脸这样来跟我说话?!你终究是我的儿子,我不跟你计较,你快把好面拿出来,你大哥的儿子吃不下那豆面和玉米面,直叫唤嗓子疼,眼见着就要饿死!你快拿出来给我我赶着回去做饭给他吃!”

    周彩凤简直要被气疯了,她走上前去指着自家瓦罐里那几乎要盖不住罐底的黑黑黄黄的面,那是各种杂粮打出来的,比豆面玉米面都要难吃很多倍!可是他们却只有这个可以吃!周彩凤嗓子发硬,声音颤抖地说:“你自己看看,我们吃的什么面!我们连豆面玉米面都没有!”

    徐家婆婆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胳膊一掀把周彩凤推倒一边嚷道:“别想骗我!拿出来!别想留着给你家的几个赔钱货吃!就当你没好面,那前儿个我可听说了李巧英的儿子张大山时常给你家送鸡蛋!快把鸡蛋给我!”

    周彩凤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婆婆,喊道:“你只听说了这个!那你有没有听说我们小溪都快病死了?!就躺在堂屋里,你去看看!你要有眼你就去看看!”

    周彩凤痛哭起来,声音凄厉!

    刚走到院门口的徐越疾步踏进来,看到自己奶奶的一瞬间,她厌恶到了极点!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这个老太婆是怎么回事!

    周彩凤瘫在地上哭得伤心,历年的往事一下子都涌上了她的心头,她指着徐壮,声音哽咽地说:“你今天要不把她赶出去,我就带着几个孩子都跳河,死给你看!”

    徐壮面色为难,有些祈求地说:“娘,我们真没有面……”

    徐家婆婆却揪住了周彩凤的话,眼睛瞪得老大:“你让我儿子赶我出去,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坏我儿子的名声,让人家都说他不孝?你这个周氏,今天就给我说清楚!”

    她年轻的时候可是打架的一把好手,现下心里想着周彩凤总不敢对自己动手,于是伸了手上前要去打周彩凤!

    徐越上前抓住她胳膊:“你要打我娘?!”

    徐家婆婆咬着牙说:“好哇,真是好娘养的好闺女!一个欺负自己的婆婆,一个欺负自己的奶奶!大壮!这就是你的好媳妇和好闺女!你都不管?!走!我们见官!去衙门评评理!”

    “够了!”一向老实的徐壮突然闭着眼睛大声说了这么一句,此时,徐松也赶过来正倚在门框边,一双眼睛怯怯的。

    徐壮指着徐松,跟他娘说道:“娘,松子是咋变成这样的,您都知道吧?”

    徐家婆婆眼睛一怔,装着无辜的样子:“你们自己的闺女,我从哪里知道!”

    “娘!”徐壮痛心疾首地说:“我是您儿子没错!松子也是您亲孙女啊!那么冷的天,她还那么小的时候,您把她按在雪地里打了一个时辰!松子做错了啥?被吓得胆小成如今这般!”

    徐越震惊了,自己上一世的奶奶也是重男轻女的,但是平时也只是比较疼孙子忽略孙女而已,虐待孙女的事情却也是没做过的。

    一旁的周彩凤回想起往事,哀哀痛哭:“她还那么小的时候,就因为多吃了您一口稀粥,你就把她打成了那样!等我们从地里回来,你还不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这么多年,他们忍气吞声当做不知道,然而徐家婆婆却越来越过分!

    多少次,周彩凤想把这件事摔到她脸上,都被徐壮拦住了,他不想背负一个跟自己爹娘决裂的罪名。

    每一次,徐壮和周彩凤都会大吵一架。

    徐家婆婆听到自己做过的事情被揭穿,索性恶狠狠地指着徐松,叫道:“这个死丫头片子,本身就是个不成器的!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替你们打死了她!活到十五岁了都还嫁不出去!真是丢徐家的门!”

    徐越看不下去了,直接大声说道:“我知道您一直看不惯我们家,觉得我娘生不出儿子就是天大的罪过!不如今天索性说清楚了,以后我们也不给您丢人!”

    徐家婆婆不屑地看着徐越:“说清楚什么?你能做主把你家的面都给我?!”

    徐越利落地把家里所有罐子的盖都掀开,有的是空的,有的是装了点干菜,盐罐快见底了,已经被徐家婆婆掀开的面罐也是快要见底了,徐越直视着徐家婆婆:“看到了吗?想拿什么尽管拿,拿完以后就别来了,别脏了您身上的衣裳。”

    徐家婆婆一无所获当然不满意,她怪异地笑了两声:“你们这晦气的屋子,我也不愿再来!”

    说着她一脚踢翻了那个面罐!周彩凤立时拼命爬过去护住了面罐!可还是洒出了一小半在地上!

    周彩凤眼泪哗啦啦地跟那面一样,都掉到了地上。

    徐家婆婆歪过头,解气地走了。

    徐越对徐壮感到很失望。她把面罐摆正,周彩凤一边淌着眼泪一边把洒在地上的面捧起来放到一个碗里。

    徐越沉默地问:“娘,这些还要么?”

    周彩凤悲凉地说:“不要?那吃什么?下一茬粮食还得要几个月,能捱一日是一日。”

    徐越也不再问,只取出采到的鸭跋草,洗干净了开始生火煮水。

    外面的雨还在下,徐壮已经回了堂屋沉默地吸烟斗,灶膛里火不好生,徐越试了好多次,那柴火就是燃不起来,只时而冒出一阵青烟,徐越被呛得厉害。

    好不容易鼓足气吹了一吹,那火终于猛得蹿了出来,吓得徐越猛一退,跌坐在板凳上,眼睛被熏得眼泪哗啦啦只掉。

    周彩凤见着了,走过来摸摸她浑身尚还湿漉漉的衣裳,心里酸楚:“月啊,身上冷吧?娘给你找件衣裳换换。”

    衣裳?哪来的多余的衣裳,及时周彩凤去找了,找到的也不过是尴尬。

    徐越一边拉住周彩凤一边说:“娘,不冷,我烧着火身上很快就干了。”

    她眼睛被火熏得生疼,此刻脸上还有泪,周彩凤伸出粗糙的手给她擦掉眼泪,轻轻说:“生到咱们这样的人家,苦了你了。”

    徐越笑笑,继续低头烧火。

    她第一次感受到周彩凤的手,粗糙得宛如小锯子一般,磨得她脸上生疼。徐越回想着周彩凤的话,又想起了上一世临死时母亲的话,都是带着愧疚的母亲,对她说着,这一世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辛苦你了。

    人固然无法改变自己的身世,可是真的有命这一说吗?

    徐越神思恍惚地看着灶膛里的火,她还有很多很多期待,她会等,会努力……

    徐溪喝了那鸭跋草煮出来的水,过了几个时辰总算是体温降了一点点。一家人自是欢喜,守着徐溪看了一晚上,都累得不行,周彩凤撩着围裙说道:“也该用饭了,我去煮饭。”

    徐越跟着去厨房烧火,今天周彩凤把两口锅都放了水让徐越烧,徐越心里疑问,也没多问。

    等到烧开以后,隔着热水腾上来的漫漫水汽,徐越看到周彩凤分别在两口锅里放了两份青菜,放了点盐巴,煮了一会,从面罐子里抓了一小把面放进去搅了搅,又拿起一只碗,从碗里抓起一小把面放进另外一只锅里。

    徐越惊住了,那只碗里盛着的是之前被徐家婆婆洒到地上的面,立马已经掺了泥,是分不开的。

    等到徐越回过神来,周彩凤已经把干净的面粉做出来的糊糊盛好了装了几个碗里,跟徐越说道:“端到堂屋里跟你爹还有你妹妹吃。”

    徐越呐呐地问:“娘,那您呢?”

    周彩凤并不抬头,一边往锅里添火,一边说:“我在这屋里吃,也好看着锅里的火,再给小溪煮点鸭跋草喝喝。”

    干净的那锅已经盛完了,在这屋里吃,就只有吃那锅带泥的了。

    徐越端着一张木板,木板上放着那几碗干净的青菜糊糊,她没走两步,眼泪就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