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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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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越心里一震,怀中的清时竟然迷迷糊糊地哭了起来,这孩子很少闹情绪,就算生病不舒服也都是乖乖地让人抱着,此时不知为何,哭得停不下来。

    “乖,清时不哭,娘在呢。”

    屋外的院子里,欢喜和小桃也都已奔了出去,接着,徐越听到一道清朗的声音:“你们姨太太呢?”

    “姨太太在房里呢。”欢喜声音是掩不住的喜悦,她就知道,大少爷会回来接姨太太的!

    徐越此时心乱如麻,她以为就算有一天,他们会回扶苏,会想起来自己,也得是许多年之后的事情,或者是永远不会想到自己,哪料到,这才短短四年多,怎么就来了?

    林启渊看着欢喜,有些疲惫,这几日车马劳顿,他身子有些支撑不住。

    “可还有空的房间,先扶老太太进去歇息,再带我去姨太太的房里,今儿天晚了,其他的明日再说。”

    小桃连忙扶着老太太往自己的房里去:“老太太不嫌弃就先去我屋里睡,这儿暂时收拾好的屋子也没有了。”

    老太太孟氏,老了许多,此刻累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她淡淡答一声:“哎。”

    欢喜,则是带着林启渊往徐越的屋子里走去,路上,欢喜想着把清秋和清时的存在告诉林启渊,却欲言又止,还是让姨太太自己说吧。

    他们的对话,徐越俱已听到,她紧紧抱着怀里的清时,一颗心几乎就要跳出来。

    林启渊一步一步往徐越的房里走近,徐越听着那脚步声,心里却浮起一股酸涩,记得从前,他走路时一步步声音响亮笃定,而如今却是细弱无声。

    他终于走至门前,掀了帘子,欢喜悄悄起退去了,林启渊瞧着徐越,她胖了些,也白了很多,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像是生活还不错的样子,只是,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徐越抬头看着林启渊,他瘦了很多,整个人也退去了沙场上的粗粝气质,看起来有些文弱,却依旧是从前那个他。

    “你还没睡?”林启渊忍着心中巨大的哀痛,他曾经嘱托过欢喜,若是徐越不愿意等了,就让她找个人再嫁。没想到,她真的再嫁了?

    林启渊的手触到她手里清时的衣领,便缩了回去,清时睡着时,脸全部贴到徐越的胸前,林启渊看不清他的模样,却努力地努力地想要看清。

    徐越心中酸痛,清时和清秋都曾问过,他们的爹去了哪里?徐越只是笑笑说,出了远门,但总是会回来的。

    林启渊见徐越不说话,也不欲让她尴尬,便淡淡笑着转了身,道:“我在别的屋子歇息一晚,明儿再说。”

    刚刚抬了脚,徐越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是你的孩子。”

    林启渊缩在袖中握得紧紧的拳头一下子松了开来,他难以抑制的兴奋,转过头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我的孩儿?几岁了?哪一年的生辰?你走的时候怎的不告诉我?”

    徐越看着他狂喜的模样,也只淡淡一笑,低头看着清时的睡颜,走到床边,把清时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林启渊跟着过来,看着床上那小小人儿,眉眼处确实像极了自己。

    “不到四岁,我从府里出来的时候刚刚两三个月,怀的是龙凤胎,姐姐叫清秋,跟欢喜睡在另一个屋,这是弟弟,叫清时。”她说得缓慢,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林启渊一把把她抱进怀中,声音哽咽:“徐越,徐越……”

    徐越闭着眼,嗅着这个人怀里熟悉的味道,不知道为何,她眼泪缓缓地落了下来。

    这一夜,他们很晚还没有睡,徐越笑吟吟端了一直蜡烛,放到床边,又泡了一壶热茶,就跟林启渊坐在床边,相对而视,徐越就静静地听着他叙说京中的事情。

    他在天牢里蹲了两年之久,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皇帝不肯饶恕他,太子却力保他的命,几方博弈,皇帝终于退位,太子登基,他这才被放了出来,在京中休养了两年多,身子好不容易好些了,这便匆匆地想着回来,太子难保不是当年的皇帝。

    徐越淡淡地听着他的话,又听他话锋一转:“远容的哥哥求得了仕途,如今得皇上器重,因着我坚持归乡,便劝了远容与我和离。”

    徐越躲避他的眼神,林启渊却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徐越,我终于不用去边关,也不用去京城,也不再被母亲逼着娶妻,我回来了。”

    他以为他回来了,是徐越很期待的事情么?徐越起身给他续了一杯热水,却想到孟氏那可怖的嘴脸,又想到孟氏和林启渊,养起来会是多么麻烦的事情,她头痛,当真头痛。

    林启渊端起面前的热茶,饮了一口,面上无限满足,他好似精神百倍,看着徐越走到床前给清时掖了掖被子,站在她的身后,轻轻吟诵道:“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徐越低着头,轻轻叹一口气,慢慢地说道:“这里的日子不比扶苏,更不比京城……”

    林启渊却从背后轻轻拥住了她:“你还不信我?我虽不再做官,养你一世却还是没问题的,我们不再回扶苏,就在此地种着地,我再买五十亩,你觉得如何?”

    徐越心里只觉得烦躁,她推开他,蛮横地说道:“你怎知我要的是什么?”

    林启渊看着她不悦的脸,却仍旧握着她的手,细细问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徐越抬头看他一眼,她如今可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往后的日子里再有个孟氏胡搅蛮缠!

    “我不要再跟母亲生活在一起,死都不要。”说完这句话,徐越转身上了床,钻进被子里,搂着清时准备睡觉了。

    林启渊也跟着脱了靴子,上了床,抱着她,在她耳后轻轻地说:“我怎会不知?母亲是定不会在这里过活的,明日我打点妥当了,就把母亲送回扶苏,我与你,就在这里,我的银子,全都交给你,你猜猜,我还有多少银子?”

    徐越听到银子二字,觉得好似做梦,她迷迷糊糊地,还没听完,却睡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徐越醒了,看着身边实实在在躺着的林启渊,她开始犹豫了,要不要再问一遍,他现在有多少银子?

    他昨晚说的,全部交给自己保管,是有多少银子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