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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我们会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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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进!”

    雷闯意气风发地挥动手臂。数不清的华夏机甲,迈着大步从指

    挥机甲身旁经过,向着炮火震天的西面呼啸而去。

    远处的山峦,已经被炮弹光和火光映得通红。

    一路势如破竹,此刻的雷闯,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当了二十多年的兵,从一名基层军官一步步走到三十三军副军长的位置,论打仗,雷闯自认也是一把好手。

    三十三军实力最强的第一师,就是他当师长时一手带出的部队。即便是在名将如云,精锐部队一个比一个牛的华夏,他雷闯,也排得上名号,航空陆战队351师,也是绝对的一级主力部队。

    可是,这一切骄傲自负,现在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名将,什么是真正的强军!

    和悍军的两个装甲师比起来,三十三军,简直就是一群不入流的民兵!

    这一仗,其实根本用不上三十三军。整整三个华夏装甲师和五个从弗伦索收拢的华夏装甲团两个机步团,其实不过就是跟在悍军的屁股后面急行军罢了。

    在悍军方中将的指挥下,悍军兵分两路,第二装甲师沿多莱河向南迂回,第一师自中路直线突进。两个箭头分成七八支部队转瞬间遁入山地,沿指定路线行进。

    在敌人的先头部队抵达多莱河不到五公里的时候,各部队已经接近了各自的目标。

    其后就是同时发动的雷霆一击。

    悍军强大的战斗力,在这一刻显露无遗。无论是那些黑色的魔鬼机甲还是那些青色的机甲,都不是普通的北约装甲部队能够抗衡的。跟在后面的部队,只需要不断的前进,再前进。

    挡在前面的敌人,在悍军的冲击下,没有一支能够支持过十分钟的。

    再密集的阵型,再陡峭的高地,在那些如闪电般飞快,如猛虎般凶猛,如狐狸般狡猾的青色机甲面前,也形同虚设。

    况且,自始自终,悍军都掌控着战斗的节奏。没有给敌人稳下阵型脚步的时间。

    他们在高速运动中穿插,分割,不断将试图聚集的敌人分成一小

    块一小块无法联系的孤岛,不断利用快速的推进,驱赶,甚至可以说是裹胁着败军迅速冲垮后面敌人慌忙建立的阻击线。

    这是真正的闪电战,从战前部署,行军,掐着时间进入攻击位置,到攻击发动,快速推进,精确切割,悍军将闪电战的精髓发杵到了极致。

    前锋部队和主力部队之间明确的分工,默契的配合,让混乱的敌军根本无法组织抵抗。

    对于那位方将军的指挥艺术,雷闯只能叹一个服字。

    虽然在天网系统的信息情报上和部队的战斗力上,方楚天中将拥有很大的优势,可是,能够在双方部队高速迎面突进的极短时间内,提前计算出攻击发动时对方各部队的位置,提前完成大范围的穿插部署,在同时发动攻击后,迅速依据战场态势指挥部队扩大战果,需要的,是何等令人发指的推演能力!

    有这样的指挥技巧,又拥有如此强大的部队,雷闯深信,如果整个人类世界只是一块巨大的陆地,绝对没有人能够阻挡方楚天将战火烧进米国的首都!

    贝利夫不行,三上悠人也不行!

    雷闯甚至觉得,如果没有足够的裁决者,就连切尔达都挡不住悍军的脚步!

    对于凤凰城西线的这场战事,雷闯已经没有了任何忧虑。他深信,未来的二十多个小时,自己只需要跟在方楚天身后,一路攻城拔寨。

    雷峰岛方面军,就将迎来一个巨大而炫目的胜利!

    难以想象,当这支部队横跨六大战区,出现在贝利夫北方集团军主力背后的时候,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只要夕阳山能撑过二十四小时!

    夜色,笼罩着夕阳山。

    静谧海面下,一个个山头,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座集体喷的火山。爆炸的光芒和燃烧的火焰,如同红色的岩浆染红了天际。黑色的滚滚浓烟,融入夜色之中,弥漫着,纵横交错的炮弹光,如同被厚纱笼罩的蜡烛,在其中闪烁。

    延绵十余公里的战线上,每一个山头,都被削掉了好几米。阵地前后的树木,早没有幸存的了。焦黑的土地上,到处都燃烧的树干和枯枝烂叶。四周的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和残骸燃烧时刺鼻的焦臭味道。

    激烈的交火声惊天动地,连绵不绝,仿佛永远也没有个停歇的时候。

    进攻的北约士兵,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冲向山头,而山头阵地上的华夏士兵,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击退敌人的进攻了。

    双方的机甲在阵地前激烈厮杀,士兵在战壕内外互相射击。后方的炮火,在天空中出刺耳的尖啸,如同世界末日的流星群,一遍又一遍覆盖着阵地前后。在这恐怖的炮击中,整个山头,就如同开水般翻滚沸腾。

    到处都是一番地狱般的景象。

    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铺满了整个阵地,破碎的机甲残骸,在地面上燃烧着,火光翻卷着,映在周围拼死战斗的双方机甲和士兵身上,忽明忽暗。

    一辆华夏机甲死死抱住了一辆苏斯机甲,双方在地上翻滚着,互相厮打,一辆重型白苏斯机甲用强大的火力清扫着前面的一切,直到它被两辆奋不顾身的太行机甲掀倒在地。

    在他们的身旁,双方前仆后继地冲向彼此。

    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就填上去。阵地被占领,马上就有队伍反攻回来。

    除了战斗,人们的脑海里已经没有了别的念头。

    攻击,抵抗,反击,活下来或死去。

    时间的概念,在这残酷的战场上已经消失了,这里只有鲜血,只有无休止的杀戮。

    凌晨四点,当夕阳山主阵地上一名白苏斯士兵在冲锋时被炮弹击中了头颅,直直地向着山坡倒下时,北约军,撤退了。

    潮水般的机甲和士兵,从漫长防线的一个个山头阵地退向西面。tqR1

    白苏斯士兵僵硬的身躯,飞溅的脑浆鲜血,和潮水般撤退的部队,形成了一种凝固和流动相对比暴力美学画面。

    当失去生命的躯体,终于失去了微妙的平衡,重重砸落在尘土中时,夕阳山一线,逐渐平静下来。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炮声,在天际消散。残骸和树木,哔哔剥剥地燃烧着。双方士兵的尸体,就密密麻麻地堆积在阵地上。数量之多,几乎让人没有插足之地。一个个山头,就像是一个个寂静的坟地。

    这是北约的第十三次全面攻击。结果,依然是不得寸进!虽然很不甘心,不过,前线指挥官却不得不停止进攻。毕竟,再狂热的士兵也不是铁打的。从准备到发动,再到这夕阳山下,北约突前的攻击部队早已经精疲力竭。即便是轮番进攻,到这个时候,也有些无以为继。

    这不是在苏斯,也不是在白苏斯。

    夕阳山盆地西部,到处都是抵抗的华夏部队,到处都是满眼仇恨的华夏人。再加上华夏经营许久的七星和秀水河两大重镇还没能攻克,集团军能够分配到夕阳山的兵力,就只有这些。

    在华夏部队在这次攻击中展示了他们依然强劲的防御力之后,再打下去,已经没有了意义。

    是时候换一种方式,或者换一支部队来完成这最后一击了。

    没有了炮火,战场陷入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

    双方的医护兵们,在战场中央擦身而过,各自如同流水般输送着伤员。惨叫声,哀嚎声,忽然就漫山遍野地响了起来。

    遥遥相对的作战部队,在冷酷地监视着远方的对手。后勤部队在紧张地输送炮弹药。工程部队在忙碌地整固阵地。士兵们的脚步声,军官们的低吼声,在这短暂的平静中,就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低低闷雷。

    华夏陆军上将蓝如山,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遍地狼藉的战壕中。触目所及,只有一个个疲倦的士兵,千疮百孔的防弹墙,散落的机甲碎片和一个个焦黑的弹坑。

    各个防段的伤亡报告,已经送来了。

    整条防线,现在剩下的兵力,只有两个团。战损率已经高达百分之三十七。再这样打下去,不到中午,整个夕阳山就再也找不到一个活着的华夏士兵。

    跟壕沟里的几名士兵一一拥抱之后,蓝如山用力地握着了一名伤兵的手。躺在担架上的伤兵,口中吐着血沫。一旁的医护兵在蓝如山的注视下,默默地扭开了头。

    身旁的战士们,死死地咬着牙,低头垂泪。

    所有人都能看出,那一丝丝的生命力,正从伤兵渐渐黯淡的眼睛中流逝。

    “我们会赢……吗?”

    这是整个胸腔都被打烂了的士兵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他没能等到蓝如山的答案。

    他的瞳孔伴随着身躯的猛烈的抽搐而扩散。

    蓝如山跪在泥地上,死死地握着那只肮脏而渐渐冰凉的手,他很想告诉这个士兵,也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方面军已经集结了十几个师的兵力,还有大量的部队,正在披星戴月赶赴这里。

    他也很想告诉他们,方面军,有一个让人热血沸腾的计划,要不了多长时间,那些入侵这个国家,玷污这片土地的敌人,就会被包围,就会陷入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绝望境地。他们会哭号,会挣扎,会投降,会摇尾乞怜。会在愤怒炮火下灰飞烟灭!

    可是,他却不能说。

    只因为,他不能过早地暴露那该死的战略意图。

    北约人所有的预备兵力都投入到了这个战区,所以,他们还在肆无忌惮地强攻夕阳山,还在向着东面集结他们的部队。

    而一旦被他们得知,在他们以为自信满满地以为华夏军的预备兵力因为弗伦索镇而被牵制住的时候,却早已经无声无息地提前集中到了夕阳山,他们就会警惕起来。就会对弗伦索镇,对其他防段进行重新评估。

    如果被他们识破整个作战计划,撤回了主力,那么,凤凰城西线,将再度回到原来的防御态势上。

    骑虎难下的雷峰海域方面军,将失去跳下虎背机会。最终只能将一个个师,填入凤凰城西线这个巨大的绞肉机,直到弹尽粮绝。让夕阳山的战局,维持在这种摇摇欲坠的态势下,眼睁睁看着战士们,在绝望中沉默地用枪,用炮,用匕首,拳头乃至牙齿,去守卫这条防线。

    对蓝如山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这是他生命中,最难熬的二十四小时。

    他只能低着头,死死攥着已经没有生命的士兵的手。

    时间流逝的每一秒,都在他的心头,割出血淋淋的一道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