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以名为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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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入门的诗题要比往常难些，这真叫人没有准备啊…”“你说我爹怎么给我起这么个名字，坑煞我也。”桌边围着的众人，议论纷纷。
原来这墙上挂着的便是诗会的入门题“以名为诗”。这可难坏了一些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入门题答不上来，那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祝兄，看来今日咱们又白来了。”一身形微胖穿着朱红色比甲的男子用胳膊肘怂了怂身旁正苦思冥想的祝云帆，又说：不若一会请你喝酒去，听说乌衣巷来了个新…”后头刻意压低了嗓子，脸上却是笑的肉褶横飞，猥琐无比。
“唉，那可不成，去年我就白来一趟，结果我妹居然是诗会的女式子，拔了个头筹，害的老子被关了半年禁闭。”祝云帆不耐烦的打断了男子的话。
“哎呀，祝兄怎的这么迂腐，令妹才学了得，让她替你作一首不就成了。”
祝云帆一听，顿时就乐了，这么好的主意，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当即环顾四周，看看自个妹子在哪，却怎么也没瞧见踪影。忽然看到坐在木案边写字的顾溪鱼，眼前一亮，伸手一指说：“唉，那不是顾太傅的女儿顾溪鱼么。我爹老是夸她，才学肯定不错。”
胖男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就一激灵：“哎呀，我的亲娘老子，以前所见女子跟她一比，都什么玩意。真美，美的就好似…好似…”
“好似个屁，你少给我猪鼻插葱－装相了。怎么还真当自己是个才子啊。”祝云帆轻蔑的瞥了一眼胖男道；“听着，他爹跟我爹那既是同窗，现在又是同僚，有我在，你就啥也别想了，也不照照自个什么德行。”
一番话说得胖男脸上又青又紫，连嘴唇都气肥了一圈，哆嗦了半天，也没能吭出个字来。祝云帆也不理他，朝着顾溪鱼走去。
这边，顾溪鱼写好了诗，轻轻吹干了墨迹，叠好装入纸封，递给一旁的侍童。起身正准备离开，一个身量不高长相有些油气的男子站在她身侧，挡住了她的去路。
正想问，那男子却开口了：“顾小姐请留步，在下祝云帆，家父祝炳堂和顾太傅是同僚。”
“原来是祝公子，幸会幸会。”顾溪鱼一边打量着祝云帆，一边努力回想着父亲可曾提起过这个祝大人。
“顾小姐，我常听父亲提起你，说你文采了得，青出于蓝。特来想你请教。”见顾溪鱼似乎对自己父亲没什么印象，祝云帆有些急了，别耽误了他答题。
“请教？小女不敢当，祝公子但说无妨。”顾溪鱼心中觉得有些古怪，但顾及父亲的脸面，只能耐着性子应付到。
“唉，此次诗会的入门题，我考虑了许久，始终难得佳句，不知道顾小姐能否指点一二”祝云帆边说边贼溜溜的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
虽然隐约猜到祝云帆的意图，但听他这么直接的说出来，顾溪鱼还是愣了一下。
诗会就快开始了，自己不能再耽误在这儿了，无奈出声问道：“请问祝公子名字如何写？”
“青云直上的‘云’，扬帆远航的‘帆’”祝云帆急忙答道。
云帆。顾溪鱼细细的思考，不一会俯身，在纸上写下‘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递给了他。
“好句…真是好句啊…”祝云帆连声赞道。
方才的侍童返身回来，朝着两人躬身行礼，礼毕朝着顾溪鱼说：“顾小姐，请随我上楼。”
顾溪鱼冲祝云帆点头示意，跟着侍童上了楼。谁知到了二楼，侍童不曾停步，又朝三楼上去。
“这诗会不是在二楼么？”顾溪鱼有些奇怪。
“顾小姐有所不知，这二三两层本就是连通的。只有在入门考试中脱颖而出的才子，才能上三楼。一来楼上都是单间，安静无人打扰，就连用的笔墨纸张也与楼下不一般。二来诗会的师傅们都在楼上，能多听些讲评，要是得了那位师傅的赏识，拜得名师也是常事。”眼前这小姐是容华公子亲口吩咐带上楼的，耐心伺候着总是没错的。
顾溪鱼隐隐有些不安，却也明白此刻不适合再问些什么了。只能安静的上了三楼。
穿过卷帘，便是细细长长的过道，顾溪鱼便明白了，为何说这浔江楼二三层是通着的。说是三楼，其实更像是二三楼之间挑高的一圈隔层，过道左边是扶手，右边原本是给贵客用膳的单间，大幅的隔窗都敞开着，里面的境况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侍童在前头引路，走了好几步，到一隔间前停下，顾溪鱼估摸着大约是自己的位置了，点头冲着他道了谢，便进屋坐下。
坐定，四下打量，才发觉今天点评的大儒坐的方位正对着自己的隔间，从他们坐处往前几步有几层台阶，台阶下延伸出一片圆形的木台，高度略矮，也不知是作何用的。
木台下面就是二楼的中堂了，红木的桌案齐整整的摆了四行，左边案间三三两两聚集了好些通过入门试的人，粗粗一打量约有四五百人。以圆台为界限，男女分开，中间虽隔了屏风，但规矩也不是那么严格，有些个美名在外的秀女身边早就围着一圈献殷勤之人。
屋内锦绣华服，珠光宝气，正是恣意少年时。
案上灰瓶红梅，文房四宝，只愿得偿平生志。
正胡思乱想间，“铛…铛…”突然响起两声堂钟。片刻，屋内静了下来。
主台上，一位灰白素袍的长者起身，说是素袍，识货之人却能认出这不起眼的袍子是用价值千金的苏锦做成，坠感极好，久坐起身也不见一点折痕，头上别了支木油的根簪，说话之前先捋了捋胡须，煞有几分风雅的味道。
只见他下到圆台，朗声道：“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梅酒诗会’。鄙人罗林海，是文渊书院的院掌，也是此次诗会的主评，此外嵩阳书院的孔掌院、陆夫子、岳麓书院的江院掌、聂夫子都参与今日佳作点评。”
话音刚落，来参加诗会的才子中便响起了惊叹声。
顾溪鱼也有些讶异，虽是深居顾府，但也听过这几位名声响当当的大儒。东宇四大书院文渊、嵩阳、岳麓、应天那是闻名于天下的，当今朝堂上位高权重的一多半都出自这四大书院。三位院掌齐聚，真是好大的阵仗。
四周议论声小了些，罗院掌又接着说：“蒙陛下隆恩，今日派遣太子殿下前来，与诸位栋梁之才一起饮酒评诗，彰显陛下惜才之意。实为我辈之幸事。吾皇万岁！”说着拱手朝天，已示敬意。
“吾皇万岁！万万岁！”楼中的才子们异口同声，这发自肺腑的激动之情，甚至盖过了楼外浔江的潮声。
太子亲临诗会，代表的是当今圣上的态度，更是整个东宇王朝对文人的看重。
“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顾溪鱼轻轻叹了句。
“太子殿下到…”
“今年入门的诗题要比往常难些，这真叫人没有准备啊…”“你说我爹怎么给我起这么个名字，坑煞我也。”桌边围着的众人，议论纷纷。
原来这墙上挂着的便是诗会的入门题“以名为诗”。这可难坏了一些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入门题答不上来，那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祝兄，看来今日咱们又白来了。”一身形微胖穿着朱红色比甲的男子用胳膊肘怂了怂身旁正苦思冥想的祝云帆，又说：不若一会请你喝酒去，听说乌衣巷来了个新…”后头刻意压低了嗓子，脸上却是笑的肉褶横飞，猥琐无比。
“唉，那可不成，去年我就白来一趟，结果我妹居然是诗会的女式子，拔了个头筹，害的老子被关了半年禁闭。”祝云帆不耐烦的打断了男子的话。
“哎呀，祝兄怎的这么迂腐，令妹才学了得，让她替你作一首不就成了。”
祝云帆一听，顿时就乐了，这么好的主意，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当即环顾四周，看看自个妹子在哪，却怎么也没瞧见踪影。忽然看到坐在木案边写字的顾溪鱼，眼前一亮，伸手一指说：“唉，那不是顾太傅的女儿顾溪鱼么。我爹老是夸她，才学肯定不错。”
胖男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就一激灵：“哎呀，我的亲娘老子，以前所见女子跟她一比，都什么玩意。真美，美的就好似…好似…”
“好似个屁，你少给我猪鼻插葱－装相了。怎么还真当自己是个才子啊。”祝云帆轻蔑的瞥了一眼胖男道；“听着，他爹跟我爹那既是同窗，现在又是同僚，有我在，你就啥也别想了，也不照照自个什么德行。”
一番话说得胖男脸上又青又紫，连嘴唇都气肥了一圈，哆嗦了半天，也没能吭出个字来。祝云帆也不理他，朝着顾溪鱼走去。
这边，顾溪鱼写好了诗，轻轻吹干了墨迹，叠好装入纸封，递给一旁的侍童。起身正准备离开，一个身量不高长相有些油气的男子站在她身侧，挡住了她的去路。
正想问，那男子却开口了：“顾小姐请留步，在下祝云帆，家父祝炳堂和顾太傅是同僚。”
“原来是祝公子，幸会幸会。”顾溪鱼一边打量着祝云帆，一边努力回想着父亲可曾提起过这个祝大人。
“顾小姐，我常听父亲提起你，说你文采了得，青出于蓝。特来想你请教。”见顾溪鱼似乎对自己父亲没什么印象，祝云帆有些急了，别耽误了他答题。
“请教？小女不敢当，祝公子但说无妨。”顾溪鱼心中觉得有些古怪，但顾及父亲的脸面，只能耐着性子应付到。
“唉，此次诗会的入门题，我考虑了许久，始终难得佳句，不知道顾小姐能否指点一二”祝云帆边说边贼溜溜的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
虽然隐约猜到祝云帆的意图，但听他这么直接的说出来，顾溪鱼还是愣了一下。
诗会就快开始了，自己不能再耽误在这儿了，无奈出声问道：“请问祝公子名字如何写？”
“青云直上的‘云’，扬帆远航的‘帆’”祝云帆急忙答道。
云帆。顾溪鱼细细的思考，不一会俯身，在纸上写下‘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递给了他。
“好句…真是好句啊…”祝云帆连声赞道。
方才的侍童返身回来，朝着两人躬身行礼，礼毕朝着顾溪鱼说：“顾小姐，请随我上楼。”
顾溪鱼冲祝云帆点头示意，跟着侍童上了楼。谁知到了二楼，侍童不曾停步，又朝三楼上去。
“这诗会不是在二楼么？”顾溪鱼有些奇怪。
“顾小姐有所不知，这二三两层本就是连通的。只有在入门考试中脱颖而出的才子，才能上三楼。一来楼上都是单间，安静无人打扰，就连用的笔墨纸张也与楼下不一般。二来诗会的师傅们都在楼上，能多听些讲评，要是得了那位师傅的赏识，拜得名师也是常事。”眼前这小姐是容华公子亲口吩咐带上楼的，耐心伺候着总是没错的。
顾溪鱼隐隐有些不安，却也明白此刻不适合再问些什么了。只能安静的上了三楼。
穿过卷帘，便是细细长长的过道，顾溪鱼便明白了，为何说这浔江楼二三层是通着的。说是三楼，其实更像是二三楼之间挑高的一圈隔层，过道左边是扶手，右边原本是给贵客用膳的单间，大幅的隔窗都敞开着，里面的境况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侍童在前头引路，走了好几步，到一隔间前停下，顾溪鱼估摸着大约是自己的位置了，点头冲着他道了谢，便进屋坐下。
坐定，四下打量，才发觉今天点评的大儒坐的方位正对着自己的隔间，从他们坐处往前几步有几层台阶，台阶下延伸出一片圆形的木台，高度略矮，也不知是作何用的。
木台下面就是二楼的中堂了，红木的桌案齐整整的摆了四行，左边案间三三两两聚集了好些通过入门试的人，粗粗一打量约有四五百人。以圆台为界限，男女分开，中间虽隔了屏风，但规矩也不是那么严格，有些个美名在外的秀女身边早就围着一圈献殷勤之人。
屋内锦绣华服，珠光宝气，正是恣意少年时。
案上灰瓶红梅，文房四宝，只愿得偿平生志。
正胡思乱想间，“铛…铛…”突然响起两声堂钟。片刻，屋内静了下来。
主台上，一位灰白素袍的长者起身，说是素袍，识货之人却能认出这不起眼的袍子是用价值千金的苏锦做成，坠感极好，久坐起身也不见一点折痕，头上别了支木油的根簪，说话之前先捋了捋胡须，煞有几分风雅的味道。
只见他下到圆台，朗声道：“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梅酒诗会’。鄙人罗林海，是文渊书院的院掌，也是此次诗会的主评，此外嵩阳书院的孔掌院、陆夫子、岳麓书院的江院掌、聂夫子都参与今日佳作点评。”
话音刚落，来参加诗会的才子中便响起了惊叹声。
顾溪鱼也有些讶异，虽是深居顾府，但也听过这几位名声响当当的大儒。东宇四大书院文渊、嵩阳、岳麓、应天那是闻名于天下的，当今朝堂上位高权重的一多半都出自这四大书院。三位院掌齐聚，真是好大的阵仗。
四周议论声小了些，罗院掌又接着说：“蒙陛下隆恩，今日派遣太子殿下前来，与诸位栋梁之才一起饮酒评诗，彰显陛下惜才之意。实为我辈之幸事。吾皇万岁！”说着拱手朝天，已示敬意。
“吾皇万岁！万万岁！”楼中的才子们异口同声，这发自肺腑的激动之情，甚至盖过了楼外浔江的潮声。
太子亲临诗会，代表的是当今圣上的态度，更是整个东宇王朝对文人的看重。
“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顾溪鱼轻轻叹了句。
“太子殿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