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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秀女卷】入宫为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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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小姐入宫当天要穿的华服被三小姐弄破了。”

    听到这句话,阮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她的身体晃了晃,庆儿赶忙上前半步,让阮夫人能够借助自己的力量撑住。

    这般缓了好一会儿,阮夫人才回过劲儿来。

    “华服……破损的严重吗?”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阮夫人的语气里都带着一股子恐慌。

    “听说是三小姐带了一只猫,猫儿扑了二小姐的华服,在袖口划出一道口子。”趁着阮夫人缓神的那段时间,庆儿也喘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将小丫鬟说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

    “畜生!”阮夫人低声骂了一句,也不知是在骂毁了衣服的猫儿还是在骂带了猫儿去的人,庆儿低着头,假装自己暂时失聪,“先把人关起来,再把华服送去母亲那里,看看母亲是否有办法补救。”

    如今她院子里还有客人,脱不开身。

    就如同莫夫人不愿将自家真实情况告诉阮夫人一般,阮夫人也不想让别人看到阮家的家丑,她低声对庆儿吩咐了几句之后,变再次挂上得体的笑容,继续和莫夫人寒暄着,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以你我的感情,这样的小事又何必如此客气呢?不过是借住两日罢了,等秀女入宫的那天,这一届秀女中有两位都是从阮府抬出去的轿子,这可是给我们阮府脸上贴金呢。”

    莫夫人并非愚钝之人,刚刚庆儿的脸色有异,她看得清清楚楚,可她也知道自己是外人,不适合插手别人家的事情,只要能让她的女儿安稳度过这两日即可,哪怕被贴上“皇后党”的标签。

    更何况在初期的时候,这个标签说不定还能保护莫鹤娟一番。

    莫夫人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却不知道一切都已经被滢玉看在眼里,莫鹤娟并不喜欢她粘人的态度,所以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莫鹤娟总是会将话题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怎么希望滢玉开口,这也给了滢玉一个很好的机会去分神注意莫夫人和阮夫人二人的交谈。

    她也大概了解了阮夫人的意图。

    阮夫人知道莫鹤娟的贤惠之名,也知道她入宫后定会借此争宠,会和皇后对上,即使如今和滢玉暂时联盟,到时候这个联盟也会破裂。

    可即使是注定了会破裂的联盟,也有它存在的意义。比如让莫鹤娟作为踏板,帮助滢玉度过入宫初期的适应期。

    若是像原主一样半点也不开窍,大概阮夫人还是会尽自己的全力在后宫中为原主创造出一个波及不到她的环境,原主的前世证明阮夫人并没有那么强大的能量。

    这一世,滢玉已经在阮夫人面前表现出了自己的聪慧,所以阮夫人不希望再像以前一样将滢玉护在自己身后,毕竟后宫斗争一向残酷,若是半点不留心,就容易陷入局中,若是有莫鹤娟这样聪慧又有把柄在她手中的人护着滢玉,让她慢慢习惯后宫中的生活,则会好很多。

    等滢玉适应了后宫中的生活,将原本的天真抛弃,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后妃之后,莫鹤娟也就失去了价值,到时候究竟是成为皇后身边的得力助手还是成为皇后的对手就要看莫鹤娟自己的了。

    阮夫人对待自己的孩子确实掏心掏肺,恨不得为她谋划一生。

    滢玉感叹着。

    只是不知道庆儿后来又说了什么,滢玉暗自捉摸着,难道是她留下的那一步棋已经发挥作用了?

    “滢儿,你在想什么?”注意到滢玉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这里,莫鹤娟有些不解地问道。

    “莫姐姐……”滢玉脸上挂上了一丝犹豫和小小的羞涩,“上次入宫选秀时我紧张极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宫里是什么样子,你能和我说说吗?”

    原来是这事。莫鹤娟看着滢玉的目光有些失望,之后变成了“果然如此”。她就不该期待这位从小被娇养着的大家小姐能有什么特别的见地。

    “我当时也紧张极了,天家威严那里是我这样的小女子能窥得的,当时可把我吓坏了,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总感觉那天的时间特别长,一举一动都得注意着,生怕自己犯了什么错。万幸如今熬过来了,成为了秀女,那天回家以后,我歇了好久才缓过来神。”

    “真的吗?莫姐姐你也很紧张?我当时回来之后昏睡了好久才醒过来呢。”滢玉惊讶地说着。

    “昏睡?”莫鹤娟没想到滢玉竟会这般没用,“这可不行,滢儿,过几日入宫后咱们就要一辈子都住在宫里了,你可得早点适应。”

    滢玉羞赧地笑了笑,拉着莫鹤娟的衣袖撒娇道:“到时候我就和莫姐姐住在一起,这样我就不会害怕,也不会紧张了。”

    莫鹤娟突然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然后自己跳进去以后还填了填土,滢玉站在坑外看了全程之后,拍着手很开心的说:“表演的不错。”

    “这事可由不得咱们,到时候宫中如何安排咱们便如何做,可千万不能仗着皇后娘娘的威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否则可是会给皇后娘娘添麻烦的。”莫鹤娟略略劝了几句,见滢玉撅起嘴,她便不再多言。

    滢玉装作不满地扑向阮夫人,道:“母亲,以后入了宫,若是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我可以去找皇后娘娘说吗?”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阮夫人有些不解,将疑问的目光看向了莫鹤娟。

    “大约是小女想岔了,皇后娘娘疼爱滢儿,自然不会让人为难滢儿,若是有什么也会依着滢儿的心意来,是小女太过小心了。”如今有求于人,即使自己有理,莫鹤娟也没有直接将原因说出来,婉转的换了个说法,将责任归到了自己身上。

    阮夫人听明白了,对莫鹤娟的表现十分满意,伸手在滢玉背上拍了拍,道:“即便皇后娘娘疼爱你,你也得小心一些,宫中不比家中,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说完之后,她又对莫夫人道:“你且放心,鹤娟在阮家就当是在自己家中,一切比照着滢儿来,入宫当天,阮家定会让她们二人风风光光入宫。”

    有了阮夫人这句保证,莫夫人才松了口气,她想起刚刚庆儿进来后的情景,也知道阮夫人如今有急事要处理,便道:“我又怎么会不放心呢,如今天色还早,我回去收拾一番也要准备赶路了。”

    阮夫人点了点头,知道分别在即,莫夫人定还有话要和莫鹤娟说,却不想直接被莫夫人反驳了:“该说的我早就交代过了,只要鹤娟能够好好的就好。”

    这句话戳得莫鹤娟眼眶红了,忍着泪道:“女儿知道该怎么做,请母亲放心。”

    既然不需要单独告别是莫夫人的意思,阮夫人也不便勉强,将莫夫人送走,又安排了人去莫府取莫鹤娟的行李之后,还带着一脸温柔得体笑容的阮夫人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滢儿,跟我来吧,有件事必须要处理一下。”滢玉被阮夫人的脸色吓到,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莫鹤娟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似乎接触到阮府的家事了。

    阮夫人又道:“鹤娟也一起来吧,此事虽是阮府的家事,但也和入宫之事有关,你在一旁听一听也无妨,若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说看。”

    这是在借这次的事情试探莫鹤娟了?滢玉暗自挑了挑眉,心中对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猜测。

    “母亲,发生了什么事吗?”滢玉上前一步,拉了拉阮夫人的衣袖,问道。

    “刚刚有人来回报,说宁珠带了一只猫儿去找你,猫儿把挂着的华服弄破了,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阮夫人略略解释了一下,“虽说宁珠也是我的女儿,可华服毕竟非同寻常,若不把此事彻查清楚,为娘也没办法,只能严惩宁珠才能有个交代。”

    “为娘已经派人去请母亲了,有母亲在,一定会给宁珠一个公平的处置。”阮夫人说的看似句句公正,却句句都在说此事就是宁珠的错。

    莫鹤娟和滢玉原本一左一右跟在阮夫人身边,滢玉凑近阮夫人之后,莫鹤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等听完阮夫人的话,莫鹤娟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此事八成就是那位“宁珠”姑娘做的,之前她听母亲说过阮府的事情,从名字来看,这位八成不是正经嫡女,弄坏了阮夫人心肝宝贝女儿的衣服,阮夫人怎么可能饶过她?

    可若是罚的太重,又显得阮夫人自己不慈,不罚又出不了气,这样一来阮夫人自然就需要一个能够替她出头的人。

    莫鹤娟刚好送上门来,解决了阮夫人的难题,也可以借此试探莫鹤娟一番。

    如何表现?这反而成了她的难题。莫鹤娟目光低垂,看着自己裙摆上的绣花,并非她喜欢的端庄大气的绣样,可是如今寄人篱下,她必须要伪装。

    阮夫人原以为滢玉会不管不顾的为宁珠求情,她设想了很多方法,在滢玉为宁珠求情的时候她该如何哄着滢玉,又该如何让滢玉知道宁珠心思不单纯,却没想到在她说完那番话之后,滢玉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拉着她的衣袖,情绪有些低沉。

    眼看滢玉的院子近在眼前,阮夫人将想说的话收了回去。

    滢玉的屋子里一片狼藉,桌椅板凳歪歪扭扭,瓷器砸了一地,原本挂着华服的架子倒在地上,华服已经被取走,木质的架子上隐约可见几道尖锐的爪痕。

    “这……”虽然有了心理准备,滢玉也没想到宁珠竟能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幸亏她留了后手将秀儿留在了院子里,否则还不知要怎么样呢。

    “夫人,二小姐!”一见到她们,秀儿又惊又喜,原本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算是放松下来,差点失声哭出来。

    “秀儿……”滢玉刚开口就被阮夫人拦了下来。

    阮夫人沉着脸走到外间,滢玉和莫鹤娟分别在她下首坐下,能进屋伺候的丫鬟婆子们哗哗跪了一地。

    她的目光在丫鬟婆子们中间扫过,被扫到的人下意识将头低得更低了,秀儿被搀扶着跪在最前面,滢玉注意到她的手臂已经被包扎好了,手法不怎么娴熟,更像是丫鬟们之间互相包扎的样子。

    “此事涉及二小姐入宫之事,我已经回禀了老夫人,老夫人交代我先行查处,若是你们不老实交代,我就把你们全部都发卖了!”认真起来的阮夫人有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吓得丫鬟婆子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她们都是阮府的家生子,被发卖出去的话,哪里还有活路。

    见她们这幅样子,阮夫人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将宁珠带上来吧。”

    如今的宁珠再没有之前作为小姐的样子了,她头上绑着的双环已经散开,衣服也皱皱的,被一根粗壮的麻绳捆得严严实实的,狼狈极了。

    在她身边,还放着一只被拴着脖子的猫。

    “母亲,二姐姐,宁儿是冤枉的,宁儿也不知道屋子里为什么会出现一只猫,真的不是宁儿做的!”被压进来之后,宁珠哭哭啼啼地向阮夫人和滢玉诉说着冤枉。

    在这个家里,除了老夫人之外,宁珠对阮夫人也存在着一种莫名的敬畏,她只是喊了阮夫人一声之后,就将哭诉的目标重点放在了滢玉身上,试图打动滢玉,让滢玉帮她求情。

    “三小姐,这件事情你可抵赖不了,若不是我正好看到,阻止了你,你就要把那只畜生扔到二小姐的华服上了,到时候可不只是勾坏了衣袖这么简单,那件难得的华服可就全部被毁了,二小姐入宫之日在即,若是华服破损,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秀儿捂着自己的胳膊,对宁珠怒目而视。

    “秀儿,你不要血口喷人!”宁珠气急,她想要反驳秀儿的话,却被滢玉的话打断了。

    “母亲,能不能请个大夫帮秀儿看看她的伤?女儿不放心。”丫鬟们之间随意包扎的手法粗糙极了,又没有上药,这么会儿功夫,秀儿包扎伤口的那块布已经隐隐渗出了血。

    听到滢玉开口,宁珠满眼希冀地看着她,希望滢玉能开口帮她求情。

    滢玉想了想,再次开口:“宁儿这幅样子也不太合适,不如让人带她下去梳洗一下,无论如何宁儿也是女儿的妹妹,这幅样子让旁人看见了,宁儿以后该怎么办?”

    听完滢玉的话,宁珠有些失望,滢玉竟不是为她求情,这并不符合滢玉一向的性格。

    “不行,这件事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如今必须找出来真相,若此事并非宁珠所做,那么她身为我们阮府的三小姐,谁敢说她的闲话我定会让那人好好地长长记性,若这件事是宁珠故意为之,那么我必定会严惩不贷。”到时候她也不需要再纠结自己此事仪容不整会有人说闲话了,因为旁人说的会是阮三小姐心肠歹毒之类直接毁了她名誉的话。

    “母亲……”滢玉还想再争取一下,就算不管宁珠,至少也得给秀儿先请个大夫啊。

    “好了,此事不必再说了,庆儿,你去请大夫来,等我审完之后让大夫给秀儿敷药包扎,秀儿,你继续说今日发生了什么事。”阮夫人强硬的打断了滢玉的话,将事情安排好之后,继续审问道。

    “是,奴婢谢过夫人,谢过二小姐。”秀儿没想到滢玉会特意为她求了阮夫人,也没想到阮夫人竟然会同意,感激之下,更是对宁珠痛恨极了,“今日庆儿姐姐曾说过午后会有客人来拜访夫人,要让二小姐一起过去,二小姐怕三小姐下午来找她会找不到人,特意命奴婢去三小姐那里传过话,后来二小姐去夫人院子里的时候,奴婢未曾跟着去,谁知半晌三小姐竟过来了,说是想着二小姐如今是秀女,在夫人那里大约不会待太久,便要在屋里等着二小姐,奴婢觉得有些奇怪,便留了个心眼,在三小姐让奴婢到外面沏茶的时候,找了旁人去,自己偷偷回去看着,谁知竟看到三小姐不知从哪里抱来一只猫,就是三小姐旁边那只,那时候三小姐正抱着猫想要扔到二小姐的华服上,奴婢一着急,就冲出去挡了一下,那只猫在奴婢胳膊上挠了几爪子之后,又想跳到放着华服的架子上去,奴婢赶它的时候,它的爪子在华服上挂了一下,弄坏了二小姐的华服衣袖。”

    “母亲,二姐姐,秀儿姐姐误会宁儿了。”秀儿的话说完之后,宁珠反而镇静下来,说话时调理也清楚了许多,“秀儿姐姐误以为那只猫是宁儿带进来的,但宁儿并不知情,宁儿想等二姐姐回来之后陪陪二姐姐,便一直在屋里等着,秀儿姐姐说她有事要忙,便出去了,谁知道没多久这只猫就爬上了窗子跳了进来,它一直盯着姐姐的华服,宁儿害怕极了,想抓住它扔到一旁去,谁知它竟要来挠宁儿,然后秀儿姐姐就冲了进来,宁儿当时都被吓傻了,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秀儿姐姐在眼前一直晃,然后就有人冲进来把宁儿绑住了,说是宁儿故意弄坏了二姐姐的华服,要处置宁儿。”

    “宁儿一直等着母亲和二姐姐,这件事不是宁儿做的。二姐姐,你会相信宁儿吧?”

    滢玉第一次发现宁珠竟是这般口齿伶俐,同样的事情在秀儿说来是宁珠故意让猫毁掉她的衣服,可偏偏这只猫的来历她说不出来,但在宁珠口中就变成了秀儿出去之后不久这只猫从外面跳进来,有嫌疑的反而成了秀儿。

    阮夫人和滢玉都相信秀儿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秀儿和滢玉从小一起长大,若是她怀着其他心思,即便滢玉看不出来,阮夫人也不可能放任秀儿在滢玉身边这么多年。

    所以宁珠的话她们半点都不相信。

    但如何找到证据就成了难事。

    屋子里一阵沉默,阮夫人在心里仔细琢磨着两人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偏偏秀儿的话中漏洞极大,宁珠的话说的十分圆满。

    一时间,此事竟陷入了僵局。

    “我的窗外怎么会有猫?”滢玉皱着眉看着那只猫,灰扑扑的,毛色繁杂,看起来并非是家养的宠物,更像是野猫。

    “你们谁见过这只猫吗?”后宅一般都是在家中最里面的地方,里里外外那么多丫鬟婆子的住所,怎么可能放任野蛮出现在滢玉居住的院子附近?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最终都摇了摇头说从没见过。

    阮夫人被气笑了:“没人见过,难道这只猫是飞进来的不成?!这般不顶事,连二小姐屋子附近什么时候跑来一只野猫都不知道,我要你们作甚?!”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老奴倒有个主意,这只猫不可能凭空出现,二小姐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每日围着二小姐转,二小姐不出院子的话,她们也没机会往外跑,自然没见过,不如让人抱着这只猫到粗使丫鬟婆子那里去问问?她们每日跑的地方多,说不定见过这只猫呢?”见阮夫人动了真火,一直跟在阮夫人身边很少出声的印姑姑劝慰了几句,给了皇后一个处理的方向。

    阮夫人冷静下来想了想,点点头,让印姑姑带人在府中查问一番,看看谁见过这只猫。

    “阮姨,鹤娟有一言不知是否当讲。”莫鹤娟坐在那里听了半天,大致掌握了事情的情况之后,才开口。

    她这一开口让滢玉精神一震,看着她的目光都热烈了几分。

    莫鹤娟有些不适应的对着滢玉笑了笑,继续将目光放在阮夫人身上,等待她的回应。

    “我应允过你的母亲,在阮府你的一切待遇比照滢儿,若是有什么话,但说无妨。”阮夫人道。

    这话可让还狼狈的被捆着的宁珠惊呆了,她气愤地瞪向莫鹤娟,不明白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凭什么能和滢玉待遇相同,她前头一下子又多了一个人,这让她怎么受的了。

    “你说那只猫是你出去端茶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出现的,是吗?”这句话是莫鹤娟对着秀儿问的,秀儿点了点头。

    “你说那只猫是秀儿出去之后,从窗口跳进来的,是吗?”这句话是莫鹤娟对着宁珠问的。

    “我也没有看清楚,只是一个没注意,它就出现在那里了,因为屋子里只有窗户开着,我又一直面对着门口,总不会是从门口跑进来的吧。”宁珠没想到这人竟然能这么快抓到关键,有些做贼心虚,下意识想要模糊证词。

    “宁珠姑娘倒是变得快,不过只要你面对着门口就好,猫儿并非从门口跑进来的,秀儿又说了自己吩咐旁人去端茶后就躲着看里屋的动静,那么在这段时间里,有人看到秀儿走出屋子,跑到窗子后面去吗?”莫鹤娟又问了问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

    自然没有人见她走出去,那么宁珠想要把罪名栽赃到秀儿身上的计划又失败了,如今她依然是最可疑的人。

    这个事实让宁珠有些恼怒:“你究竟是何人?我阮家的事情何时需要旁人来插手了?母亲,即便你疑心于我,我也是家中的女儿,还轮不到一个外人对我指手画脚!”

    这话若是回答不好,莫鹤娟就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这是阮夫人给她的一次试探,她绝对不能失败。

    所以莫鹤娟赶在阮夫人开口之前反驳道:“宁珠姑娘此言差矣,鹤娟从未对姑娘指手画脚,也未曾说过姑娘就是毁了滢儿华服的真凶,鹤娟并非阮府中人,只是暂住几日罢了,偏偏碰到此事,忍不住想要问几句为阮姨分忧,宁珠姑娘既是阮姨的女儿,又涉及此事,于情于理,宁珠姑娘都应该更希望这件事真相大白,不是吗?”

    宁珠被莫鹤娟噎得一阵语塞。

    “宁珠,你在胡闹什么?!”见莫鹤娟夺回主动权,阮夫人开口怒斥道。

    “母亲,宁儿只是……”无论阮夫人多么坚持叫她“宁珠”,宁珠永远坚持称呼自己为“宁儿”,不愿让阮夫人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并非阮府的庶女。

    “若是说不出什么,就闭上嘴不要多言。”阮夫人懒得理会宁珠的那点小心思,对莫鹤娟道:“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暂时没有了。”莫鹤娟自信地笑了笑:“既然秀儿没有嫌疑了,那鹤娟也不能厚此薄彼,也得帮宁珠妹妹洗脱嫌疑才对。”

    “谁要你假好心,当时那只猫突然出现,我被吓坏了,自己以为那只猫是从窗户进来的,但是,说不定是我弄错了,那只猫一直都在屋子里,根本不是从外面进来的呢?!”宁珠坚持想要把脏水泼到秀儿身上去。

    莫鹤娟道:“这也简单,我们在里屋和外面分别找找不就知道猫究竟是从外面进来的,还是一直都待在屋子里了吗?若猫儿是从外面进来的,那么定有人故意引着它进来,若是一直在屋子里,那也一定有东西能安抚住猫儿,让它在秀儿出去之前一直保持安静,不被你们两个人发现。”

    宁珠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阮夫人又派了人分别查找屋子里和窗外,一个丫鬟在窗外发现有一处被绳子绑过又狠狠勒出来的痕迹,屋子里却半点痕迹都没有。

    查到这里,莫鹤娟起身走到滢玉身边,拉着她的手道:“滢儿,无论宁珠姑娘做了什么,你千万不要伤心,以后你就把我当做自己的姐姐就好,我绝对不会像她这样伤害你的。”

    滢玉脸上带着疑惑看着莫鹤娟,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心中却在佩服莫鹤娟离开她的母亲之后立刻就能独当一面。

    在她母亲身边的时候,莫鹤娟还会因为讨厌她的自来熟和黏人故意引导着话题,让滢玉没办法一直缠着她,如今独当一面,即使再反感她,莫鹤娟也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对她表现出自己的善意。

    滢玉表现出的是单纯而不是傻子,她迷茫了一下之后,渐渐明白了莫鹤娟的意思,指着自己比较熟悉的两个丫鬟道:“你们两个,带着宁……三小姐去里屋,查一查她身上又没有绳子之类能拴着猫的东西。”

    “二姐姐?!”宁珠惊呼着,“你不能这样,我是你的妹妹啊!”

    “如果搜不出来东西,你就还是我的妹妹,甚至因为这件事,我会求父亲和母亲,将你养在母亲身边,作为我冤枉了你的补偿。”滢玉伤心的看着宁珠,“若是……若是真的搜出了东西,那你就不是我的妹妹!”

    莫鹤娟被滢玉表现出来的聪慧惊到了,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落入阮夫人眼中。

    阮夫人对滢玉的表现很满意,聪慧,当断则断,但还是有些感情用事,还需要再磨练一段时间。

    看来莫鹤娟的把柄必须要早日握在手里才能安心啊。

    阮夫人点了点头,被滢玉指到的两个丫鬟半扶半拖地将宁珠拖进了里屋,屋子已经被刚刚进来查找东西的人顺手收拾得差不多了。

    “夫人,二小姐,莫小姐,奴婢们在三小姐身上搜出来这条绳子,上面还沾着几根猫毛,看样子的确是那只野猫的。”丫鬟举着一根细长的绳子呈到了阮夫人面前。

    宁珠跟着走了出来,脸上带上了绝望。

    “孽障!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有了证据,阮夫人处置宁珠也有了底气。

    宁珠惨然一笑,没有说话。

    这时候,印姑姑带着人回来了,除了去时的几个人外,还带了几个粗使婆子样的人。

    印姑姑直挺挺的跪到阮夫人面前,道:“夫人,幸不辱命,奴婢找到这几个婆子,她们见过这只猫。”

    几个粗使婆子偷偷看了宁珠一眼,叫她面如死灰,心中有数,知道这件事已经暴露出来了。

    阮夫人坐在上首,道:“将你们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我自有重赏。”

    “不许说!你们不许说!”听到这句话,宁珠疯了一般吼着,站在她身边的几个人连忙按住她,在阮夫人厌恶的目光中堵住了宁珠的嘴。

    “这只猫是厨房养着的野猫,抓老鼠的本事不错,前些日子不知道怎么丢了,厨房的婆子还找了找,也没找到,后来奴婢去周姨娘院子里送膳食的时候听见几声猫叫,挺耳熟的,就留心了一下,发现这只猫在周姨娘院子里,奴婢不知道周姨娘抓它要做什么,还拴着,但奴婢只是个粗使婆子,也不敢质疑周姨娘,便没有声张,今日印姐姐带着猫问谁见过它的时候,奴婢一眼就认出来了。”粗使婆子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土气,有些拘谨,但还是清楚的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阮夫人脸色黑了下来。

    “竟然是她?!”

    刚刚得到消息赶到滢玉院子里来的周姨娘一听这话,直接晕了过去。

    阮夫人命人将周姨娘一起绑了,带着周姨娘和宁珠一起去回禀老夫人。

    这一次,她没再让滢玉和莫鹤娟一起跟着。

    至于后来宁珠和周姨娘的结局,阮府中没有半个人敢在滢玉面前多嘴,入宫在即,滢玉也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这件事上,这件事就这般结束,再也没在滢玉面前掀起半点涟漪。

    五月初十,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两顶小轿自阮府抬出,抬进皇宫侧门,在启祥宫门前停下,一共四顶小轿,寓意四角齐全。

    以滢玉为首,四个花样年华的姑娘自轿中走出,竟令满园花朵都失色几分。

    “阮氏滢玉,年十五,拜见姑姑。”

    “罗氏羽枫,年十五,拜见姑姑。”

    “莫氏鹤娟,年十六,拜见姑姑。”

    “栗氏染溪,年十四,拜见姑姑。”

    栗染溪的声音如同黄鹂一般清脆甜美,滢玉忍不住侧过头看了看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两颗黑珍珠一样嵌在上面,柳叶眉,樱桃小嘴,身量纤纤,配上她那身素雅的华服,就像是从江南烟雨画中走出来的美人一般,当真是美极了。

    等四人向站在启祥宫宫门前的姑姑行礼之后,姑姑们才在其中一位的带领下,向四人回礼。

    领头的姑姑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她的目光扫过四人,四人都下意识的收敛了自己的目光,竟无一人敢与她对视。

    “奴婢是启祥宫掌事姑姑月楚,奉皇后娘娘命令前来主持秀女入宫及秀女培训诸事。”

    “各位姑娘如今虽然已经入宫,但还不算真正的后妃,只有拥有了后妃的位分,才能算是正经的后妃娘娘。奴婢喜欢把丑话说在前面,如今与各位姑娘初次见面,奴婢要先提醒各位一番,若是在成为后妃之前犯下大错,那么犯错的秀女将会被剥夺秀女身份,打回原籍,此生不得再参选。”

    “成为后妃之后,请各位能严格按照宫规来要求自己,否则下场绝不是打回原籍如此简单,而是要按照宫中规矩来处置。各位姑娘明白吗?”

    月楚姑姑故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这时又恰逢一阵风吹过,栗染溪抖了抖,腿软的差点瘫倒,罗羽枫嗤笑了一声。

    月楚的目光扫过罗羽枫,便是盛气凌人如罗羽枫,也闭上嘴,低下了头。

    “秀女们的培训共需半年,在这半年里共有四次拜见皇后娘娘的机会,每一次都是各位秀女姑娘为自己争取位分的机会,请各位珍惜,其余时间则是对各位的培训,包括宫规,礼仪等各方面。”

    “今年入宫的秀女只有四位,启祥宫屋舍充足,所以四位姑娘每人一间偏殿,每人身边安排一个宫女贴身伺候。”

    “四位姑娘可以在启祥宫内自由活动,但决不允许私自踏出启祥宫,若有私自踏出启祥宫者,必将严惩不贷。”

    月楚的下马威十分有用,在她警告过之后,四人褪去了下轿时的意气风发和高傲,她们这时才意识到,皇宫之中与她们家中并不一样,入宫之后,她们再也没有在家中时的光环。

    “四位姑娘若是听明白了,奴婢这就带着你们到各自寝殿去看看,也熟悉一下启祥宫中的环境。”

    见四人点了点头之后,月楚转过身,以标准的姿态往前走着带路,边走边为四人介绍着启祥宫中的各个地方。

    滢玉下意识地看了栗染溪一眼。

    “你今日怎么了?怎地一直看栗氏?”莫鹤娟碰了碰滢玉的手臂,凑到她身边悄声问着。

    她也看到刚刚栗染溪被月楚姑姑吓得腿软的一幕了,在她看来,这么软弱的一个女人,在宫里可生活不下去。

    除非她还有什么隐藏手段没有使出来。

    想到滢玉的聪慧剔透,莫鹤娟也下意识地看了栗染溪一眼,难不成她真的藏了什么,被滢玉发现了吗?

    “莫姐姐,你看她长得好漂亮啊,以前也听人说过栗氏长得极美,才被陛下钦点成为秀女,我一直不以为然,再美的女子又能有多美呢?今日听到她说话的时候,我惊了一下,谁知人比声美,见了栗氏,我才明白‘人比花娇’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滢玉和莫鹤娟压低了声音,可四人之间根本没有多少距离,彼此之间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她们二人的交流?

    栗染溪羞红了脸,罗羽枫则有些不满地又瞪了栗染溪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