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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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晋松?”常青试探着问。

    对方二话没说便强行挤进门,迅速将门反锁。从“自己”脸上读出食肉寝皮的憎恨,常青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然而来人却没准备放过他,粗鲁地将他按在墙上,手肘抵在锁骨,膈得生疼。

    “你是谁,这到底怎么回事?”陆晋松暴喝道。

    “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别动粗,我是常青啊!”常青用力将对方的手肘挪开,也许是身体互换的原因,这动作竟是意外的容易。陆晋松见自己现在的体力完全无法与常青抗衡,更是气得脸色发青,讪讪收回手臂。

    窗外一片漆黑,陆晋松的房间内却灯火通明。顶着常青那张小鲜肉的脸,陆晋松大喇喇坐在单人沙发上,像个微服出巡的帝王,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陆晋松其实是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都说“现实比故事更精彩”,确实,陆晋松怎么都想不到,灵魂转换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有天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他宁愿是精神错乱出现幻觉,也不愿大半夜与一脸小媳妇样的“自己”对峙。

    陆晋松的对面,披着影帝皮的常青正坐在床沿,一脸委屈地看着陆晋松。陆晋松平常习惯裸睡,因此常青此时浑身上下只着了一条性感的子弹裤。虽然知道陆影帝对这身体的每一寸都熟悉之至,可要常青在自己男神面前袒/胸/露/乳,还是有些难度,于是他随手揪过方才被冷落一旁的白色被单,草草罩在身上。

    看到自己那张英武面庞上出现如此怂蛋的表情,陆晋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一脚踹上对方小腿:“你倒是说话啊,怎么哑巴了?!”

    常青疼得收紧双腿,支支吾吾地说:“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陆晋松抓起对方的下巴摇了摇:“你当我傻么?”

    常青哭丧着脸,他禁不住对算命先生一阵腹诽。

    骗子,说好的转运呢,他这根本就是倒霉到家了。等着的,待会儿就把那块没用的破石头扔马桶里冲了。

    ……对了,石头!

    常青猛地睁大眼睛,挥开对方钳制他的手,起身就要往屋外冲,跑了一半却被陆晋松拉住。

    “干嘛去,想跑?”

    常青摇摇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石头!估计是石头有问题!”

    陆晋松皱起眉头,想起他下午从地上捡起的那块鹅卵石:“你逗我呢吧?”

    常青只能耐着性子给他解释:“石头是个算命先生给我的,我一直带在身上,之前没别人碰过。你今天刚摸过它,咱们就互换了身体,怎么想都不是偶然。当时我从你手上接过石头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有种过电的感觉?”

    现在回想起来,常青越发觉得算命老人有几分可疑,难不成那老人家是什么妖怪变的?

    听了这话,陆晋松竟发觉自己无从反驳,他松开手,无奈地说:“……走吧,去看看。”

    两人前后脚进到对门房间,常青将自己的双肩包拿过来,上下左右里里外外一通翻找,他急出一脑门子汗,却始终寻不到石头。

    常青无助地抬起头:“石头没了。”

    陆晋松太阳穴直抽抽,伸出手说:“包拿来。”

    常青乖乖递上。

    陆晋松不似常青那般温柔,直接将包倒转过来往床上抖,包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洒了一床,陆晋松伸手在乱作一团的杂物中翻找,确实没见到石头的影子。

    他起身问:“你没记错地方?”

    常青拼命摇头:“真的放包里了。”

    陆晋松焦躁地揉了把头发:“会不会掉在片场?”

    常青一脸不安:“希望是吧,如果不是,这事就太邪性了。”

    陆晋松剜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现在的情况还不够邪性?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青年,我从小建立起来的唯物世界观已经崩塌了。”

    常青双手抓在脑袋两侧,几欲崩溃:“要是我们再也换不回来了可怎么办?”

    陆晋松见他那副没用的样子,冷哼一声:“你担心什么?换不回来也是我吃亏,白让你捞个影帝当。明天最好能找到石头,把身体换回来,不然你等着的,我回头一定找个驱邪的道士把你收了。”

    说完,陆晋松配合着做出抹脖子的动作。

    常青脊背发凉,仿佛看到陆晋松的脑袋顶上生出一对恶魔的尖角。他一屁股坐在床上,转头问对方:“那明天的戏该怎么办,和导演说先不拍了?”

    陆晋松抬起手掌想往他脑后拍去,一想到这身体是自己的,又按耐下来收回手,他没好气地说:“怎么和导演解释?说我们互穿了?又不是拍天雷玛丽苏狗血剧,除了当事人谁会信?我可不想被人当成精神错乱上头条。”

    他沉吟半刻,又继续说:“进度不能落下,明天照拍,我演廖梓君,你来演李胜广。”

    常青吓得差点出溜到地上,惊骇道:“这样能行么,穿帮怎么办?”

    陆晋松桀骜地抬起下巴,一挑眉:“我对自己的演技自然有信心。至于你,敢把角色给我演砸了试试。”

    陆晋松言辞之中充满对常青的鄙视与不信任,常青被陆晋松的挑衅刺激出了血性,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攒得死紧。

    “我也不会演砸。”常青的声音拔高两度,目光异常坚定,衬着影帝的那张脸,稍稍有了对方的神韵。

    陆晋松看着他,玩味地笑了:“哦?眼神倒是不错。口说无凭,来对戏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

    宾馆房间内,陆晋松端坐在床沿,手里捧着本杂志,正装模作样地翻看着。常青则背靠衣柜而立,百无聊赖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东看看西瞧瞧,似乎在琢磨着找点事做。

    陆晋松头也不抬,不耐烦地说:“你就不能消停片刻,坐下来看看书。”

    常青一步三摇来到陆晋松面前,迅速将他手上的杂志抽了出来。

    陆晋松想拿回杂志,刚伸手,常青却迅速把杂志举过头顶,让他扑了个空,陆晋松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你做什么?别闹!”

    常青将杂志摆回面前,挑眉道:“‘向太阳’,原来是首酸腐的臭诗……”

    陆晋松见机一把将杂志夺回来:“还给我!你个文盲!这诗才不酸。”

    常青眨巴眨巴眼睛,坐到陆晋松身旁,整个人几乎都挂在对方身上,和陆晋松一起看起来。扫过几行,常青原本挑高的眉毛却渐渐耷拉下来,他眉头拧成一团,提高声音问道:“这是反诗,你从哪儿得来的?”

    “不爱看就别看,管那么多……”陆晋松冷下脸,转身背对常青。

    “我怎么管不着了?你平常也没少管我呀,今天就让爷好好管管你!”常青火了,手从他背后伸过去,一手禁锢对方的腰,一手夺书:“让人发现你全家都得完蛋,快扔了它!”

    “放手!”陆晋松为了躲避常青,胳膊和躯干都卯着劲儿往前伸,掐着杂志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指尖泛白,他扭着身体想挣开对方,奈何对方力气太大,挣脱无果。

    两人在床上缠斗片刻,松开对方。

    “怎么样?”常青喘着粗气,自己抱着自己的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还行……”陆晋松轻咳一声,接着一顿,抬手狠狠给了常青后脑勺一巴掌,“你明明会演戏,之前拍的那些都是什么垃圾?!你在小看演员这个行当吗?”

    揉着脑袋迎接男神的怒吼,常青委屈得不行,自己的身体都能下这么狠的手,影帝到底是多讨厌他啊?

    试问哪个演员愿意接烂戏,常青之前也是没办法。

    他虽然第一部戏就迅速蹿红,起点却并不高。让他火了一把的那部电视剧《仙侠梦》,播出之后虽然收视火爆,评价却惨不忍睹。在某b打头的知名弹幕网站上,《仙侠梦》的视频里除了经常被用来刷评的那句“常青我要给你生座花果山!!!”,还充斥着各种“五毛特效”、“天雷狗血”、“主角智商又下线了”等等吐槽。

    看到雷人的桥段,人们会揶揄说编剧脑子被驴踢了,自己去写都比他强。其实专业编剧们也有苦衷,他们脑子真没问题,一般能当编剧的都聪明着呢,每天在脑子里演绎各种小剧场,提笔歘歘歘就成个故事。谁不愿写正经八百构思精妙的本子,那些逆天的桥段与台词其实都是编剧有意而为之,或者拍摄时导演演员们自己发挥的,为的就是制造话题,博人眼球。

    现代人生活压力大,看那些深沉文艺的戏还不够给自己添堵的,他们宁愿看着雷剧哈哈大笑吐槽几句,减压排浊气。哪儿有市场哪儿就有供给,随着雷剧收视的节节攀升,除了国字头和省字头这类傲视群雄的业界大/佬有恃无恐,其他公司都为了能把剧卖出去而拍起雷人狗血剧。

    常青一个没后台没路子的小演员,自然是听从经纪公司安排。他之前所属的娱乐公司“正旗”是间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老板是餐饮业大亨,投资娱乐业不过是玩票。公司资源有限,基本上靠搏出位捧红演员,旗下艺人经常后劲不足。常青自《仙侠梦》之后就奔着雷剧专业户的方向一去不复反,接的戏一部比着一部的烂。想当初,常青吸引的几乎都是颜控萝莉饭,她们曾经一个个信誓旦旦地表示‘爱你一万年,真心永不变’。结果流言一出,粉丝们立马移情别恋,投奔别的山头,还不忘痛斥常青这个负心汉。

    等等等等!

    常青看向陆晋松,觉得不可思议:“你看过我的戏?”

    “……别转移话题!”陆大爷一声棒喝。

    咱俩到底是谁在转移话题啊?!常青无奈,又不敢揭男神的短,只得回答道:“我又不像你,等着你接的本子能从天/安/门排到鼓楼去,角色随你挑。我要接哪部戏都由公司拿主意,怎么演又是导演说了算,没一样能自己做主。”

    陆晋松沉默了,他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在八一制片厂的家属院儿里长大,认识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都是业界能人,那人脉是从襁褓里开始建立起来的,一般人比不了。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他确实不太能理解底层演员的苦处。

    陆晋松有些犹豫地开口:“你不是有出资人……”

    常青知道陆晋松想问他的“金主”,别人就算了,这可是他男神啊。一想到陆晋松一直以来是这样看他的,常青就心酸得不行。

    他自嘲地笑了笑,说:“要是背后有靠山,我至于混得这么惨?我知道大家都看不上我,带资进组外加走后门,我自己都臊得慌。你们不知道这部戏对我意味着什么,我想当个称职的演员,不是捞完钱就走的明星,这部戏是我证明自己的最后机会,没人会比我更想演好。”

    常青想得简单,如果他能证明自己的演技,摆脱“花瓶”的称谓,也许其他那些流言蜚语也会不攻自破。常青自然知道这种想法过于天真,可眼下他只能靠这个可笑的念头支撑下去。

    他不知道陆晋松会不会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词,也许他该把存折里只剩三位数的事说出来,这样更能增加可信度。

    可这样做又有什么意思?他不想拿自己的苦处去博取同情,圈子里比他混得还惨的比比皆是。别人听了你的悲情故事,顶多一阵唏嘘,言语上给予些安慰,到头来路还得靠自己闷头走。

    “哎哎哎,你说归说,眼圈怎么红了,大老爷们儿别这么磨唧。”陆晋说起话来依旧不太客气,语气却比之前温和不少。

    陆晋松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近十年,恶心事还真没少见,他自己也曾被狠狠坑过,至今铭心刻骨。陆晋松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再轻信他人,可看到常青摊开的剧本上,手写的人物与剧情分析密密麻麻挤满每页纸的空白边角,他那点原则便不由自主开始动摇。

    常青吸吸鼻子,平复心情:“不是,眼睛是熬夜熬得。”

    “是金子总会发光。好好演,以后不是没有机会。”陆晋松说,“再来一遍刚才的戏,你想法很好,但表演痕迹太重,动作不要那么大,你来看我演一遍……”

    陆影帝侃侃而谈,话比在片场时多了不少,对常青的指正也是一针见血。常青觉得陆晋松对他的态度与之前不大一样,虽然依旧严厉冷酷,陆晋松却再没说出一句嘲讽他的话。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与自己的脸,可里面换了个人后,为什么看起来就这么不一样呢,陆影帝的灵魂一定是自带光环的。

    常青一边花痴,一边像块干燥的海绵般快速吸收着陆晋松的话,两边都不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