忤逆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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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葵子强自喊了几声“救命”,听深夜悄然无回音,心里后悔莫及,欲哭无泪。冷清的玉溯宫平日连个人影都没有,即使大声叫喊也无人听见。

    “我天葵子倒了八辈子大霉,难道就这样被罩在降妖符之下,等到昏昏惨惨,恹恹气绝?”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天葵子从昏昏沉沉中醒转,眼看天色蒙蒙亮,东方浮动几缕淡青色的云,不禁绝望地哀叹:“始源君,没人救我们了……”

    隐隐看到门外有模糊的人影,那人小心地推门而入,在院子里逡巡不前。待看清来人,天葵子激动地大叫:“殿下救我!”

    李煜闻声抬起头,惊诧道:“怎么是你?你在上面干什么?”

    又恍悟道:“前日有道人进朝献剑,说有妖气旋绕宫阙,定有不祥。我自不敢惊扰父皇,提剑寻找了一夜,见此地阴森怕人,难道这里就是妖魔藏匿之处?”

    天葵子生怕李煜走开,急急喊道:“妖魔骗我到降妖符下,自己脱身逃跑了!殿下快救我下来!”

    捉不到妖,李煜有点遗憾,问道:“怎么救你?”

    “你上来,用剑挑开我头上的降妖符就行。”

    李煜倒是信了天葵子的话,爬上长梯,提剑就势一划,嘶的一声,紧接着,天葵子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此时天葵子已经顾不得究竟摔伤了没有,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对着李煜抱拳道:“幸遇殿下,绝处逢生。大恩不言谢,殿下吉人天相,将来天葵子自当回报!”

    她说完,不再理会李煜惊异万分的表情,转身跑出了院子。

    耳听零落的鼓响钟鸣,天葵子拼命地跑着,希望此时始源君还在原地等她,她要告诉他,冯荆芥等人会诬陷他,不要落入这些人的圈套,不让冯荆芥的阴谋得逞。

    待天葵子大汗淋漓地跑进院子,只有常山着急地走来走去,一见她,跺脚道:“怎么现在才来?”

    天葵子来不及解释,气喘吁吁地问:“始源君呢?”

    “主子已先去议殿接驾,早朝快开始了。”

    “完了,完了……”

    天葵子心中惘然,将在紫菀殿中听到的话告诉常山。

    常山浑身颤抖,面如死灰,道:“即使心里有了准备,也难有解救之策。主子这次凶多吉少,过不了这一关,他是回不去始源国了。忤逆谋反,株连九族,何况我一个小小的内侍……”

    天葵子冲常山一笑,慨然说道:“我既已答应为始源君尽忠,哪有苟且偷生之理?愿意一起前往,同赴殉难。”

    常山感动,挥去一把泪:“天葵子姑娘置生死于不顾,小人感佩。我常山对主子竭心倾力,愿随主子暴骨朝野,肝脑涂地。”

    二人彼此击掌,意慷慨而自昂,一起向着议殿快步走去。

    天大亮,天葵子和常山随内外命妇等候在丹陛之下,随着上朝的钟声响起,二人景从人群匍匐于地。

    始源君跪在朝堂之下,蟹青的锦袍朝服,背影隐在层层光影中,泛着微薄的光辉。李璟坐在龙椅上,人慵懒地歪着。紫菀果然出现李璟后面,隔着疏密的垂帘,她的神色晦暗不清。

    冯荆芥正在说话,他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显然,他针对的正是始源君,语气还是以前的阴狠,想是有确凿的证据,脸上流露出从骨子里溢出的得意。

    始源君后背的袍纹在隐约跳跃,他的脸色晦暗,显然隐约明白了什么,但仍旧不可控制地颤抖了几下。

    终于,李璟坐直了身子,沉着脸高声道:“始源君,你这是韬光养晦啊!朕召你归朝,实乃不忍相信,朕素来丹诚看待的忠良的始源君,竟然不得安于小国君主之位,忤逆朝廷,图谋反叛啊!”

    始源君深深叩首,连喊冤枉:“皇上,这是冯大人诬告!小小始源国人口稀少,城邑空虚,连百姓温饱都难顾及,与煌煌大唐对抗,岂不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何况皇上待小臣恩泽如日月照霜雪,小臣忠诚之心坚如磐石。皇上,小臣冤枉!”

    “照这么说,给你一个富裕强盛的始源国,你就会像饿狼一样吞噬我唐了?”李璟讥讽道。

    始源君指天立誓道:“小臣倾竭自效,志坚金石,如有辜负我唐之事,愿受诛伏法!”

    “好!够坦直!”李璟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拍案而起,“冯爱卿,那就传唤证人。”

    “传证人——”

    声音迭次下去,所有人皆屏声静气。天葵子神思恍惚,听证人上殿的脚步声时急时缓,当证人经过她的面前,她的呼吸几乎窒住了。

    这个人,不就是始源君奉为上宾,亲自迎送的贵客之一吗?

    身边的常山再也支撑不住,眉目蒙上绝望,低咽道:“主子长大成人之后,皇上已经不能容他。这些年,主子过得有多难。皇上想杀他,冯荆芥想杀他,只是苦于找不到借口。主子久在樊笼里,处事谨慎,哪经得起如此算计?防火防盗难防小人哪!”

    此时,证人伏跪在地,声音清楚地飘出朝堂。

    “……小臣时任钦州司马,老家在始源国。因探母,被始源君多次引入行宫,渐蒙恩遇,参预谋议。始源君对我唐心怀怨望,早已升起轻唐之念……”

    余下的话还未说完,周围已经是一片嗡嗡哄哄私语声。

    天葵子心中如绞,轻声对身旁的常山说道:“常山,看来已经无望,今日你我随始源君赴死吧。”

    朝堂之上,李璟勃然大怒道:“始源君,人证言词确凿,还有何话?”

    始源君竟似吃了定魂针,久久不发一言。

    冯荆芥趁机趋前奏道:“皇上,既有供词,岂能赖得过。始源君谋逆不道,按我唐律法,理应诛斩。”

    李璟频频颔首,正要下旨,这个时候,天葵子旁边的常山突然高喊:“皇上,可不是始源君,是奴才将司马大人迎进行宫!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是奴才自己想出来的,始源君并不知情!”

    “外面何人喧哗?”李璟问道。

    “启禀皇上,是始源君的内侍替主子喊冤。”

    “带上来!”

    这时候,天葵子已经回过神,眼里含着酸涩的泪,哽咽道:“常山,你这是想率先牺牲自己呀……”

    常山悲壮地站起身,临走还不忘跟天葵子留下话语:“天葵子,你要是也死了,就没人替主子和我收尸了。主子若是轻易招认,会遭天下人唾骂。我要让天下人认为主子是冤死的。常山替主子赴死值得,先行一步了!”

    李璟为昭显通慧大贤,免拒谏饰非之名,勉强让常山进殿。常山一个跪拜,便又将原话复述一番,使劲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并称始源君向来克勤克俭,从未有忤逆妄作的言辞行为,是他一个内侍生事,害主子背上万恶不赦的罪名。

    见此情景,冯荆芥等人纷纷奏议,断言始源君是主使,内侍常山愚忠,二人同谋不道,背叛朝廷,理应从重拟罪。内侍常山目无君威,先施以宫刑,以肃朝纲。

    李璟看常山如此冒认,早已不悦,随即下旨:将内侍常山于殿外当众杖杀。始源君弃德背恩,图谋叛逆,着奉刑官拿送勘明。

    东方彩霞满天,万道金光耀花人眼。只听几声杖响合着人的惨叫声,周围的命妇宫婢早已花容失色,掩鼻心酸。天葵子恍惚地跪着,她眯起眼睛抬头看去,常山倒在刑具上,已经血染衣袍。

    始源君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脊背微颤,双拳紧握。天葵子绝望地望着他的背影,心如刀割一般,滴滴流血。

    恰恰此时,那个钦州司马本来好好的,像是受了杖刑的刺激,突然指着冯荆芥嚷道:“皇上,小臣有罪啊!小臣只是回家探母,顺便拜访始源君。冯大人不知怎的听说此事,逼迫小臣做成圈套,陷害始源君。皇上,小臣欺君罔上,罪该万死啊!”

    说完,捣蒜似的磕起头来。

    诸大臣纷纷议论,丹陛之下的人群也听得清楚,个个面呈惊愕,难辨真假。

    冯荆芥叱道:“区区一个司马,胡说八道些什么?”

    司马一改猥琐相,竟正气凛然直面冯荆芥,道:“是你让小臣胡说八道的!”

    冯荆芥岂容这般折辱,一巴掌甩在司马脸上。司马瞪起眼珠子,啪啪几下,将冯荆芥打倒在地。接着,司马犹不罢休,索性提起冯荆芥的后襟往殿外拖,里面的人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冯荆芥哇哇大叫四肢胡乱扑腾,怎奈司马力大无穷,终是无法挣脱。

    那司马提着冯荆芥站在丹陛上示众,声音如钟雷,历数冯荆芥的罪行。

    “列位,始源君根本没有逆反之言,全是冯荆芥凭空捏造的!冯荆芥蠹惑圣聪,谗言献媚,诬告忠良,与妖魅虎狼无异……”

    殿内外一片哗然。

    天葵子被眼前不可思议的事情惊呆了,她听得疑惑不解,不禁喃喃自语道:“这司马大白天中邪了?那些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忽地,身边空荡的位置传来一记嗤笑声。

    天葵子恍然大悟,惊喜道:“大头陈,是你吗?是你在捣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