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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和始源君的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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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菀攥住天葵子的手,投以殷殷恳切的目光:“你是个仗义有侠气的姑娘,我把紫苏托付给你了,请你善待她。紫苏的性子傲了些,难免轻慢于人,想法有时与别人不同,你是她的好朋友,万望体谅她。从今往后,她的幸福,也是我的幸福了。”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紫苏的。将来你们姐妹相见,我会给你一个幸福的紫苏的。”

    天葵子笑着,许下了自己的承诺。也许此情此境,容不得她有一丝的拒绝,何况面对这样的紫菀,她真心实意地想帮紫菀做点什么。

    天葵子的话率真又美好,仿若吃下一颗定心丸,紫菀含住泪,感激地拥抱了她。

    从玉溯宫出来,始源君沉默不语,依然沉浸在悲伤之中。

    面对老朋友,天葵子耐心开导道:“我难过的时候,有个人这样对我说,人都需要承担重负和痛苦,想成就大事,除了自身的力量和别人的帮助,还需要耐心和信心。那时我还不懂,后来想想,他说得很对。也正是这样,我相信通过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她清楚的记得,在开封某个风和日丽的白天,她和姬贤面对面闲坐,他敛起笑意,就这样郑重的告诉她。

    “我同样把这几句话送给你,希望你能坚持,不要放弃。”她的眸子发亮,也用郑重的语气对始源君说道。

    始源君勾起一缕笑,握住了天葵子的手,眸光坚定:“天道好还,否极泰来,我会坚持下去的。”

    借助隐身*,天葵子和始源君两人很快进入禁苑。柴荣依然睡得深沉,二人经过短暂商议,决定将柴荣背到始源君所处的院子里,单等天亮之后,一起上宫车启程。

    柴荣体格魁伟,身体健壮,始源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背进了院子里。

    常山在院内等候多时,三个人齐心将柴荣安放在床榻上。始源君端正衣冠,面朝柴荣恭谨地跪下了。

    天葵子呆呆地看着,竟无力过去阻止。

    没多久,柴荣睁开了眼睛。他霍然起身,一见眼前屋内的架势,疑惑不解道:“天葵子,我们怎么在这儿?”

    “是始源君救我们出来的。”天葵子眼睛晶亮,笑着回答。

    面对始源君的跪拜礼,柴荣心思敏捷,长叹一声:“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了。”

    始源君再次深深施礼,道:“久闻柴君王骑射精湛,又有一身好武艺,鄙人只过几招便知。柴君王手下留情,鄙人心中感激不尽,即使死在您的箭下,也是我三生幸矣!”

    柴荣双手扶起始源君,同样感激道:“始源君既知我的身份,却丝毫不点破,你轩昂并不突兀,委曲并不折节,我那一箭偏得值了。”

    始源君遭此这番褒奖,毕竟年轻,竟有点难为情地笑了。柴荣见始源君这般无邪,如同面对久违的好友,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没有置酒款待,只有清茶一壶,两个初见的男子促膝谈心,肺腑洞鉴,只谈到东方渐呈鱼肚白。

    当天,皇宫的大门开启的时候,守门的宫人尚在睡眼惺忪,懒洋洋地靠在墙边不想动。始源君的宫车慢悠悠地过来,与此同时,常山面带笑容与他们打招呼,按例将一袋银宝递了过去,宫人们全都红了眼,朝那袋银宝蜂拥而上……

    宫车驶离金陵城,雾消霞吐,风色青青,天地一派清明。

    柴荣与始源君在三岔口拱手作别。

    始源君的车马渐行渐远,最后在视线中消失,柴荣这才敛起心神,转眼望向身边的天葵子。熹微照在她的脸上,眸光乌亮,透着令人沉迷的光华。

    柴荣竟有些痴了,转头咳嗽一声。

    天葵子这才抬起眼,朝柴荣灿烂而笑。

    “这回你该满意了吧?”柴荣打趣道。

    天葵子抿唇,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知道,这只是你和始源君的一次见面,你对他有了好感而已。我还知道,几年之后,李璟偌大的皇宫不会像现在这样风平浪静了。”

    柴荣仰首大笑,眨眨眼睛,反问:“难道现在的皇宫风平浪静?”

    想到此时御林军发现禁苑内的兄妹俩无缘无故人间蒸发,李璟和冯荆芥气急败坏的模样,二人越想越有趣,不禁开怀大笑。

    马蹄声声,衣袂飘举,那快乐的笑声依然回荡在空中,久久不散。

    【叁】

    柴荣等人经过几天几夜的长途跋涉,终于回到周国。

    眼前群峰环拱,山色空漾,柴荣顿显豪迈之气,道:“周国万千气象,是天开万古,王者之气!”

    天葵子也一扫途中劳累,脸上洋溢着兴奋:“自古人物粉墨,多颂扬金陵为王者之钟,不想后唐渐衰,倒是周围小国英雄鹊起,谁料世事幻化如此急剧!”

    “那就坐等周国乘势奋飞吧。”柴荣大笑,“周国鹊起,如难以收缰的奔马,勒都勒不住!”

    随从的众侍卫一片欢呼声。

    天葵子感慨道:“以后周国就是我的家了。”

    柴荣望向天葵子,奕奕的神色中有了一丝端凝:“真的不愿随我去开封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对澶州有了感情,喜欢那里的山水。何况澶州历来就是兵家争夺之地,对周国稳固何其重要。”天葵子解释道。

    其实,她是为一个人驻足,为云神屏翳留下的那番话。

    虽然开封城有不尽的荣华,即便柴荣有纵横天下的霸气,但在心里,她知道,那个人行经过她的生命,她很难再去接受别人。

    她不敢直接告诉柴荣,只在心里叹息。因为这样的单恋很难启齿,姬贤属于紫苏,她不属于任何人,所有一切已成定局。

    柴荣神色略略一松,颔首道:“你有识有义,与别的女子不同,那些重楼深闺是锁不住你的。我让你待在澶州,协助姬贤。姬贤强识博闻,雄姿杰出,反正你们彼此熟稔,都有扶世济民的宏伟志向,偌大的澶州城就交给你们了,你们一定会将它好好守护。”

    天葵子心内欣喜,抱拳称喏。

    “假如有一天,你累了,受人欺负了,你就回开封见我。皇宫的大门一直为你开着,随时欢迎你回来。”

    柴荣说完,扬鞭驰骋,青色的袍摆在风里飘着,腾龙欲飞一般。

    他们继续日夜兼程,不久到达澶州城。

    柴荣继位后,姬贤晋升为澶州刺史。此时姬贤率澶州一众文武官员在城郊恭迎,柴荣与众人简短的打了招呼,马蹄声车轱辘声交织,如暴风骤雨般卷进了澶州城内。

    天葵子回到柴府,自行梳洗干净,又歇息了半天,无人打扰。待一觉醒来,自是精神饱满,窗外的鸟声听起来格外的亲切,把她的心都唱暖了。

    忽而有轻轻的叩门声,她跑去开门,姬贤负手走了进来。

    他仍旧一身朝服,显然刚从柴荣那里回来。一见他,天葵子的内心欢喜,又辨不清滋味,却甜甜地笑了。

    姬贤起初沉默地坐着,注视着天葵子倒茶的样子。几个月不见,这丫头黑了瘦了,眉宇间犹带着英气,比以前更生动。

    他恍惚了一阵,终于沉声问:“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

    若是以前,天葵子很乐意将自己的经历告诉姬贤,包括在家乡的遭遇。但是如今时过境迁,他和她成为澶州城的守护者,必须一心一意替周国效忠。何况那些琐碎的事与他毫无干系,她不愿令他徒增思家不得归的复杂心情。

    云神屏翳说过,五龙剑出鞘之时,便是他功业成就的时候。以一片炯炯丹心,陪他留在澶州,使他管辖下的一方百姓过得风调雨顺,不受外敌侵害,这才是她天葵子必须做的。

    于是,天葵子且笑:“我能去哪儿?随处走走。过程并不重要,关键是后来和皇上一起回来了。”

    “别骗我了,你去了吴越国。”姬贤戳穿她,“听说皇上是在一条押送犯人的官船上救下你的,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知道了还故意问我。”天葵子感动得几乎凝噎,嗔怪道。

    秋风拂动小窗,枯叶纷纷飘落,姬贤有了异样的感触,声音带着愧意:“你走后,我一直责怪自己。你不想为难我,离开的很洒脱,我却忘记了这一路走来,你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本来指望我能关心你一点,就像家人一样,可我却退缩了。”

    天葵子微微闪动睫毛,轻打姬贤的肩:“怎么又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以后我就依靠你了,你要是不把我当作家人看待,我真走了啊。”

    姬贤释然,拍着脑袋笑着:“皇上将守卫澶州的重任委以我们两个吴越人,我们该当竭尽全力,绝不辜负才是。”

    二人相视,爽快地大笑起来。

    她送他出屋,一路清风送爽,合着繁花的幽香,沁人心脾。正谈笑间,瞧见紫苏从花阴一带姗姗走来,手里提着新摘的金桂花。

    一见姬贤,紫苏驻足,她盈盈站着并未过来,神色有些尴尬。姬贤的表情有点淡漠,他并未与紫苏打招呼,径直往府门走去。

    天葵子奇怪地望着这对男女,她有点莫名其妙,隐约感觉有什么事情曾经在他们之间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