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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起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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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叫声,哭泣声,哀求声,打骂声,交杂囚车内声嘶力竭的诅咒……

    战争对于男人来说除了胜负,便是生与死的交错。可是对于那些被束缚封建思想束缚毒害,没有自主权利的女人来说。却是残酷如地狱一般,不能由自己选择,没有尽头的摧残和折辱。

    混乱不堪的一切,卑劣猥琐的嘴脸,肮脏龌龊的行径,。

    我紧紧的咬住牙关,只觉得自己不受控制的颤抖。国恨家仇,不知何时开始,自己竟默默的接受了已是凝香的事实。

    活在凝香的身体里,说着凝香该说的话,做着凝香该做的事,承受着凝香所该承受的一切。自然而然便有了凝香的心境,对于这些所谓的亲人,对于这些所谓的子民,竟产生了那么一丝淡淡的情愫。无法将他们的痛苦,不幸,挣扎漠视。

    “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所有不幸偏偏都要落在我的身上。该受到折磨的人,不该是我,而是凝香!”篝火旁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被几名粗野的兵士困住的永平郡主袁稚。一脸怨毒的伸手指着我,疯癫般,一字一顿道,“她不但是元国的公主。而且是元国的第一美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女。该受到惩罚的人是她!是她!”

    死寂,她的尖叫竟奇迹般的定格了一切。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袁稚的手指,停留在我的脸上。一双双眼神各异的眼睛,直盯得我脊背发凉,心中恶寒。

    从未有过的惊恐,压抑的令我窒息。一直静静的坐在小校身旁的那位特殊兵士,抬起头,饶有情趣的打量着我。他表情淡淡,不动声色的使了个眼色,立刻便有两名离他最近的凶悍兵士起身士向我走来。

    萧萧脸色惨白的更加没有一丝血色,她惊恐不安的抱着我,双臂颤动的难以控制。

    我死力的咬紧牙关,努力的想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从容。用力拉开了萧萧紧紧抱住我的手臂,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头。此刻,我已是躲无可躲,索性磊落些,也可少受一些折辱。

    未等那两名兵士上前,待囚车旁的兵士打开囚车。我平静的选择了自己主动走下囚车。双脚踩在冰冷的地上,一阵酸麻剧痛。略微活动活动了手脚,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我艰难的移步。

    袁稚怨毒的目光透着刺骨的冰冷,她也算是凝香的堂妹,但是对于凝香却毫无一点亲情可言。敌人固然可恨,可是更加可恨的却是那些出卖自己同胞的叛徒,尤其令人不耻的则是这种连亲人都痛下毒手的禽兽。

    “煮豆燃豆萁”我忍不住轻声的念道,脚步变得越加沉重,“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的声音虽轻,却恰到好处的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清楚的听到。话音刚落,响彻天地的悲泣声此起彼伏。

    那些一向嚣张跋扈的兵士们,第一次有了一丝恐慌。纷纷亮出兵器,怒斥着囚车内悲啼的袁氏宗亲大臣随众。可是不管他们如何叫骂,用力敲打着囚车,哭声依然无法控制。

    那特殊兵士满眼诧异的凝视着我,微微蹙起眉头不知想着什么。谁也没有料到,我如此随意便做了一首诗。如此轻易的,便调动了早已麻木了的元国人的情绪。

    “哈哈哈”那特殊兵士突然朗声大笑起来。眼神清冷透着一丝欣赏,玩味的凝视着我。

    “有意思!”他讥讽的说道,眼神犀利的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我一向喜欢诗词,你若能说出一首赞扬我齐国兵将英勇杀敌的辞赋。我便赏你从今以后可以骑马随行。”

    他的话像是一把剪子,适时的剪断了所有的声音。“可以骑马随行”六个字,便轻易的将我与那些关押在囚车内的元人拉开了距离。即使我从未做过任何错事,即使我并未摇尾乞怜。可是特殊的待遇,瞬间便会让我们这些感情淡漠的亲人们产生间隙,令我孤立无援。

    心思竟如此深沉,我不禁警惕起来,细细端详起他。

    他看起来不过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如果在现代也只不过是个在父母的照顾下忙于学业的高中生。可是在这个年代,在这里,他却是个能够轻易左右我生死的人物。他穿着一身普通兵士的兵服,身体矫健朔美,面目清秀,眉宇之间自带勃勃英气。不怒而威,周身上下所散发的威仪气势,绝不是一般兵士将领可以比拟的。

    联想到那恶毒小校每每看着他的眼神,我微微心惊。一路行来,满眼只见那小校嚣张跋扈,指手画脚。却不想这终日混在兵士当中默默无闻的年轻兵士,原来才是那位可以真正左右我们所有人命运的主子!

    招惹上如此人物,不知是我林晓曼的幸?或是不幸?

    我无法违抗他的命令,刚刚随口借用曹植的诗,完全是一时感慨。如今为了应对这位主子,也不得不绞尽脑汁将自己所有学过的诗词过了一遍。歌功颂德的,抒发情怀的,借物喻人的……此时,不管说哪个,似乎都是不对。

    看他眼神灼灼的望着我,不禁心乱如麻,不知为何,竟脱口而出了王昌龄的《塞下曲》。

    “饮马度秋水,水塞风似刀。

    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

    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

    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那小校闻言,脸色立即变得阴沉,微微侧头偷眼观察着他主子的反应。

    见小校如此,我才发觉自己失言,不禁懊恼的紧咬嘴唇。

    他却脸色淡淡,眼神变得愈加深幽,让人看不出里面究竟藏着怎样的情绪。他随手把玩着一把看似平平的匕首,思索着什么。静默了一会儿,突然起身,掸了掸衣服,举步向着马棚徐徐走去。

    看他走出了数步未语,暗自庆幸着自己得以侥幸逃过一劫。却不想他突然开口,清冷道:“从现在开始准她骑马同行,带她下去梳洗。”他声音顿了顿,继而道:“梳洗好了,送到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