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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吸血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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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台的化妆室,所有人忙忙碌碌穿梭着。

    季业端坐着,他是最省事的一个,头发不需要做,脸上也只是简单的勾勒了轮廓,他的皮肤实在太白了,五官太过出色,其他多余的化妆都是累赘,所以哪怕其他人都忙忙碌碌的在为上台做准备,他却悠闲的戴着耳机听着歌。

    好像一切又回到了月光星光的海选现场,他还是那个与外界隔绝的少年,像是精灵一般降落在人间。

    七月的这场演唱会是徐姐拼上多年的人脉换来的,资金大多都是季业自己拿的,大家对于这么土豪的事实确实吃了一惊,后来才知道季业父母双亡,这是他这么多年所有的积蓄。

    知道实情的大家都沉默了,排练起来也更努力了。

    季业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还是习惯写歌到半夜三更,习惯走到哪里都穿着自己唯一的一件大衣,兜里带着老掉牙的随身听,还是习惯背着的那把木吉他,还是习惯趾高气昂的去教训周南他们哪里有错误。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人和他拌嘴,大家对着他宠溺的笑着,背过身却擦着眼泪,说不出话来。

    演唱会的名字就是以季业的名字命名的,叫做月季。

    地点定在这座城市最大的体育馆,能够容纳七万多人的场所,采用全免费的门票制度,所有人只要买一束月季花就能入场,至于月季花多少钱,一块也行,一万也能,卖的钱都会悉数捐赠给西部山区的孩子。为此徐洁还专门请来公证处的人来做见证。

    但是七月的名声一落千丈,原本上线一小时就会售罄的门票。这回即使免费也没有全部发售完,即使来的也大部分是黑粉,网上甚至发起了售卖臭鸡蛋的活动,买的人居然比月季花还要多。但是季业笑笑说没关系,等到那天就在门口发花,请每一个路过的人去听他们唱歌。

    季业看着庄华坐在他左边,周南坐在他右边,两个人都闭着眼睛,任由发型师摆弄他们的头发,镜子里的他们的侧脸好像都发着光,而自己苍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突然很想戴上道具的獠牙,这样装作吸血鬼也有人信吧。

    想起吸血鬼,猝不及防的想起那个人。

    季业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他笑着和旁边的助理打了个招呼,小助理是个女生,看着男神笑着打招呼,都快晕过去了,也没有注意到季业说了什么,直接呆呆的点头。

    季业退出人流拥挤的化妆间,直奔厕所。

    密闭的单间厕所里,季业趴在水池边,他的世界有些天昏地暗,那种窒息般的感觉又一次如潮水般涌来,其实他早已经完成了前两项任务,但是系统说他还没有办法脱离这个世界,他知道一定那个人的血。

    初代吸血鬼公爵的血液在他的体内不断滋生,即使隔了很远,但是安图斯的气息就萦绕在身边,好像他从未离开似的。

    季业双手撑着洗漱台,狭小的空间里他的气息渐渐有些急促,上一次残留的血液快要撑不下去了。或者说换种说法,他快要死了。

    渐渐地好像手上的力气也被剥离,季业再也控制不住喉头的腥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白色的洗漱台壁上,显得尤为刺目惊心。一口血喷出来,季业才觉得好了点。他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苍白的面孔上血迹从嘴角慢慢滴落,银白色的头发被水渍弄湿,季业拧开水龙头,让哗哗的水冲洗着自己脸上的血渍,也冲洗着不能平复的心。

    狭小的洗手间里只剩下水流声,季业又捧了一捧水拍到自己的脸上。

    抬头再看镜子里的自己,有水珠从头发上慢慢滴下来。但是季业第一眼还是看见镜子里的那个人,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季业的背后穿着的黑色斗篷还是季业给他选的那件。

    安图斯还是习惯性的搂住季业的腰,每个没有的他的夜晚自己都辗转难眠,开始以为自己是嫉妒季业得到了南哥的爱,但是后来慢慢发现自己放不下的是这个脆弱的人类。

    季业的身子僵了僵,但是他没有挣脱,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力气去做其他。

    他的体内都是安图斯的血液,他的骨血里满满是对这个人的渴求。

    “安图斯。”季业开口打破沉默,他能感觉到安图斯的长发在他的脖子处摩挲痒痒的。“我以为你不敢来了。”

    黑色的长发碰到季业的地方已经满满被烧焦,没有火但是就像闪烁着光一样,那些长发慢慢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安图斯恍若未觉,银制的十字架确实会给吸血鬼造成不可修复的伤害,但是那是对于一般的低等吸血鬼,他这样的初代吸血鬼成年之后只要防备着,并不惧怕那些教会的假把式。

    “这世上没有我去不了地方。”安图斯把自己的脸埋在季业的脖子处,狠狠的嗅着少年身上的清香,他实在是想极了这身子。

    “是吗?”季业还是只看着镜子,明晃晃的灯光照在他们的头顶,镜子里的高大男人抱着纤细的少年,眷念的把头靠着少年银白的发尾,吻在那修长细嫩的脖颈处。“如果我死了呢?”

    他的声音在密闭的洗漱间里回荡,还夹杂着流水声哗哗啦啦。明明就是在耳边炸开,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古老诅咒。

    安图斯渐渐忍不住伸出舌头仔细的舔着那些细小的毛孔,他的獠牙冒了出来,厮磨着像是在找一个角度好细细品尝这道甜点。安图斯专心的咬开季业脖子上的大动脉,感觉到那里冰凉的血液,他用力的吮吸着。

    季业的脸色已经几近透明,他整个人靠在安图斯的身上,目光却好像盯着遥远的地方,并不看安图斯,好像没有感觉到有人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个洞似的。

    “我的小奴隶,你忘记了吗?你已经死了。”安图斯抬起头,他的眼睛还是乌黑的,牙齿上沾满了血迹,伸出舌头舔在季业的唇上,低声沙哑的道,“你离不开我的。”

    说着安图斯直接用手将季业脖子上的那个碍眼的银色十字架扯了下来扔进一边的马桶里。顺便将季业抱着裹进他的黑色斗篷里,他慢条斯理的解开季业衬衫的纽扣,像是在完成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季业像个玩偶被他摆弄着就坐在洗手台上,他的背抵着冰凉的镜子,看着高大的男人正好和自己平视,他的身上还带着雨水的味道,像是从千万里之外赶来的样子。

    安图斯将季业安置好,尽管有很多种方法来给他的小附庸换血,但是他还是最喜欢用做.爱的方式,每次只有完全进入他的身体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那颗上下跳动的心才会稍微安稳一点。

    吸血鬼不懂什么情爱,每次都没有前戏直接深入,他好像更喜欢这种粗暴的方式,就像当初季业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季业闷哼一声,无言的承受着,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血液都顺着他们之间的联系的纽带更换了一次。这一次那些血液里还有不少温热的感觉,安图斯又杀人了……

    “安图斯,你有没有想过,我不需要你这样续命?”季业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听见远处有脚步传来,每次传输完他的五感就会被放大,之后慢慢减弱,直到刚刚他的眼神模糊近乎失去视觉。

    “我亲爱的小附庸,这不是你能决定的。”安图斯帮季业清洗好身体,一颗颗细致的扭上纽扣,穿好衣服。他现在的心情还不错,至少这一次他的小附庸很听话。“好好玩,不过终究是要回家的。”

    安图斯像是一个劝告孩子的父亲,摸了摸季业的头,终于还是没忍住在季业的唇上狠狠的烙下痕迹,“即使死后,你也只属于我。”霸道的吸血鬼给自己看中的猎物烙下印记,这是独属于安图斯公爵的强大印记,没有人可以觊觎。

    “有一天,你会发现你错了。”季业的声音不大,但是落入安图斯的耳中,他只是当笑话,笑笑穿上自己的黑色斗篷。

    厕所的门被敲响,周南的声音从一墙之隔的地方传来,“阿业,你在里面吗?怎么,不舒服吗?”

    安图斯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变化,但终究不发一言的从空气中化作破碎成黑色的阴影不见了。

    季业跳下水池,强大的恢复力让他没什么感觉,甚至比往常还要更有力气些,当即回答道,“没什么,我马上出来。”

    “没事就好,马上就上台了。“周南听着季业的声音很有精神,才放下心来。化好妆换好衣服才发现季业已经消失了一阵子,紧张的他连忙到处找,后来听人说季业进了洗手间才稍微放下心来,但还是隐隐的担心季业身体。

    季业打开门,看着周南一脸关切的站在门口,再想起安图斯临走的眼神,他的目光暗淡下来。

    周南见季业低着头,还以为他是第一次上台紧张,他搂住季业的肩膀,笑道,“阿业该不是害怕吧?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难免紧张,不过如果是阿业的话,我相信一定行的。”

    “南哥,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我呢?”季业认真的反问让周南有些发蒙。

    周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相信季业,就是那种没来由的相信,相信他生来就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相信他生来就是巨星。他思考了半响,终于认真的答道,“大概是因为你的头发是银色吧,你是比巨星还要闪亮的月亮呀。所以,不要怕,我们都会陪着你,我呀,一直被粉丝叫做太阳,开始我想日月配对还不错嘛。不过今晚,我只是你身边小小的陪衬的星。”

    季业感觉自己冰凉的心好像一下子恢复了温度。南哥真的是很温暖的人呐,所以才会一直被安图斯放在心里的某个角落里,妥帖收藏不让任何人碰触吧。这样的人,自己连嫉妒都做不到,只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自己呢?季业自嘲的笑笑,搭上周南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走了出去。

    演唱会的开场很喧闹,台下不少观众气愤的叽叽喳喳。为了保护七月几个人的安全,徐姐特意请了最好的安保公司来负责这场演出的安全,将观众席安置在离舞台数十米远的地方。

    但是黑暗中登台的季业几个人还是能听见远处观众的谩骂,大多骂着不要脸,这样道德败坏的垃圾团队还敢开演唱会,即使歌唱的好有什么用,不知道是不是抄袭的呢?组员居然内部争风吃醋,简直是社会的败类等等……

    很多时候粉丝就是这样,公司炒作着卖腐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但是这样的事被证实之后又会觉得恶心。人总是把自己想的太宽容,其实心里的黑暗面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季业几个人不在乎的对视一笑,周南走到最前的摇椅上坐下,调整好麦克风的架子,一边的季业背着吉他,庄华也抱着吉他和他对立而站,杜辰抱着贝斯作最后的检查,徐陵坐在架子鼓前面用脚数着倒数的拍子。

    全场黑了下来,观众一下子陷入沉默。就在这绝对安静的时候,一束亮光打在季业的头顶,醉乡民谣式的吉他扫弦,清亮的原声吉他一下子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接着是庄华的吉他声和上季业的调子,在第一小节的前奏结束的时候杜辰恰如其分的切进去,周南清亮的声音一下子融入这醉人的调子里,整个人体育馆的人都静了下来。

    偶尔有一两个狂热黑粉还在怒骂,也被身边的人制止,“嘘,安静点听歌!”

    这是一个绝对静谧的开场,让人不由得静下心来。灯光下的银发少年皮肤苍白,他的手指划过吉他弦的弧度也能看的清楚,好像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十分缓慢。

    整个环形舞台的中央吊顶上有一个黑色的影子静静的站着,他看着那束银光,看着少年头顶漂亮的发璇,好像一整个世界都剩下这个这个少年。

    场中有这样震撼感觉的不止一个人,明明音乐才开始一小段,但是所有人都不可自拔的陷入这段绝对安静的流淌的音符里。

    鼓点声不知不觉的加了进来,歌曲没有通篇高.潮,但是听完这一首歌没有人再谩骂,好像音乐确实有治愈的效果。有些原本的七月的粉丝不由的开始深思,音乐和人真的有关系吗?别人喜欢谁,会爱上谁,有怎样的人生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只要有好听的歌听就够了呀。

    一首歌结束,周南走下座椅,将手中的话筒递给季业,众人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变故。

    这是怎么回事?演唱会中途换主唱,这个乐队不想混了吧?!

    一边在一个乐队里大家各司其职的主要原因就是以一个人的能力只能担当一个角色,不然分散精力反而会没有那种效果。而周南成名多年,他的声音里有一股特质,像是清水流淌,这也是七月成名的一大主因,只是这一回突然换了人,让观众很是意外。

    季业一笑,背景音已经响起,徐陵敲着鼓点,杜辰的贝斯音做伴奏,大家都看着他,鼓励他。没什么好犹豫的,季业接过话筒,将自己珍爱的吉他递给周南。这不是事先排练好的,但是看他们几个人的表情,看来是商量好给自己的惊喜。

    “大家好,我们是七月。”季业的声音很干净,透亮的音色通过话筒传到体育馆的每个角落。“我是季业,很感谢大家的到场,希望陪大家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头顶上倒挂着的某人目光突然变得晶亮起来,他的小附庸要唱歌吗?

    “接下来这首歌送给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季业的眼睛弯弯,眯着眼仰着头,媚态万千,“你是我的《黑暗骑士》。”

    体育馆最高点的安图斯背影挡住一点月光,听着舞台上的那个人笑着唱给他这一首歌。

    “黑暗里谁还不睡,黑色的心情和斗篷假面,黑夜的黑不睡最黑……”前奏温柔而细腻,少年的嗓音清冽,但是歌词里藏着震撼人心的力量,进入第一段的副歌,鼓点声打着节奏,庄华和周南配合默契,转音一下子将歌曲推到顶点,“有没有一种考验,有没有一次淬炼,拯救了世界就像,英雄,电影,情节,有没有一种信念,有没有一句誓言,呼唤黎明的出现!”

    重金属的歌曲风格,但是词句清晰悦耳,让所有人不受控制慢慢站起来,手中挥舞着月季花,摇动之后才发现,这些花瓣做得惟妙惟肖,居然是用led灯片做成的,整个体育馆都变成红色的花海,血色一样的月季花在黑夜中一朵朵的摇曳生姿。不少年轻人开始随着节奏摇摆起来。

    吊顶上的安图斯眼睛慢慢泛红,红灯笼似的眼睛投射出的光和着万千舞动的月季花红光照在季业的身旁。但是跟随节拍舞动的众人,并没有感觉到。所有人都好像陷入魔怔之中,疯狂的随着鼓点的节拍跳动着。

    音乐本来就是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不需要其他的解释,只要一种节奏就可以让所有人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