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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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轩媁伸手撩了几次, 没能把碗筷给够着, 心里火气一上来就把桌子给掀了。乐 文小说 。

    桌上的饭菜碗碟统统掉到了地上,只有朱常治和朱载堉手里捧着的幸免于难。

    这回就连朱常治也黑了脸。他倒是可以忍受女儿家的小性子,他嫡亲姐姐也是这般。可如此过了头, 就很不招人喜欢了。他是朱轩媁的兄长, 朱载堉论辈分, 是叔父, 朱轩媁实在是不像话到了极点。

    朱常治刚想开口训斥,就让一脸平静的朱载堉给拦住了。“今儿李宏甫的学生来瞧他, 带了不少上等腌肉。正好我们过去蹭上一蹭。”又扫了眼怒气冲冲的朱轩媁, “这里打扫干净。”

    朱轩媁上前拉住起身要走的朱载堉,却被对方手里明晃晃的匕首给吓住了, 愣在原地不知动弹。

    朱载堉面无表情地将她拉住的袖角给割了, 留下一截在朱轩媁的手中。“走吧。”

    朱轩媁傻了眼,看看两人的背影, 再低头看看手里那一截袖子。腹中犹如敲鼓般响, 饿得发慌。地上倒是有饭食,但能吃吗?

    将手里的袖子扔在地上,朱轩媁跑回了屋子将被子盖住了全身,也不顾闷热,自顾自生气。她也是习惯了,以前只要一气恼,多的是宫人过来劝,若无用, 父母双亲便是再忙也会亲自过来看一看,哄一哄。

    朱轩媁在心里数着数,若是数到一百,皇兄过来哄着自己,那就算了,自己便不生他的气。

    可一直数到了一千,还是没动静。

    朱轩媁抹着泪,心道,不来就不来!稀罕!

    也不知怎得,竟渐渐睡着了。

    后来再醒的时候,就发现有人把自己抱起来了。朱轩媁心里一喜,得意极了。虽然晚了这么久,不过自己还是大人有大量,会原谅你们的。

    然后就被连人带被子地丢到了地上。

    朱轩媁疼得紧,从被褥堆里头钻出来,看着眼前这个换上了打补丁的居家服之人。不是朱载堉又是谁?

    “你干什么!”朱轩媁像个小老虎一样,张牙舞爪地就要上去抓人。

    朱载堉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晨时同你说了,不打扫便无饭吃。午时你打翻了饭桌,糟蹋了米粮,也不打扫。那么今晚就无处可睡了。”

    朱轩媁愣了一下,冲上去想要找朱载堉论理,却被关在了门外。她用力拍打着门,“放我进去!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你、你大胆!你该死!我要让父皇砍了你的脑袋!”

    朱载堉听着老妻在身后不无担心地问:“这般真的好?到底是皇女呢。”他转过身摇摇头,从怀里取了两个棉球递给老妻,“今日蚊虫吵得很,家中没备着艾草,且用这个忍一忍吧。”

    朱轩媁在外头敲了许久,始终没得到里面的回应。更深露重,只穿了单薄粗布衣裳的她感觉有些冷。

    皎月高挂于天上,洒下的清辉似乎也添了一份寒意。

    朱轩媁在院中四处走了一圈,发现除了早上那个吃饭的屋子外,旁的都锁住了。无奈之下,她只得推开了门进去。

    白日里热得很,饭菜又在屋里闷了很久,早就馊了。朱轩媁一进去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酸馊味,忍不住别过头去捂住了鼻子。她蹲在墙角下,有些想哭。

    要是母后在这里,一定舍不得自己吃这种苦头的。便是父皇也肯定早就抱着她走了,这等地方是人待的吗?

    还有五皇兄,他最坏!就是他把自己领到这种地方来的,以后自己见了他,再不要同他好了!

    夜风袭来,吹拂在身上又添了一份凉意。

    又冷又饿的朱轩媁咬着牙,战战兢兢地扶着墙走进去。里头的味道有些散了,倒没一开始那么刺鼻。她蹲下|身抱着膝头,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终于动手去收拾了。

    锋利的碎瓷割破了嫩白如葱管的指头,朱轩媁把指头放进嘴里吮吸,呜咽地哭泣着。

    郑梦境忙着照料宫里的两个孕妇,实在分|身无暇再去追究到底是谁把朱轩媁给教成了这德性。不过她抽不出手,并不意味着底下人不会帮着做事。

    刘带金身为中宫身边的第一大宫女,要是这点都担不下,哪里还能坐稳这位置。不出几日,她就把事情的原委给弄得清清楚楚的。

    事情的真相却是令刘带金吃了一惊。朱轩媁的性子,也并非是一朝一夕才扭成了现今这样。所以当这所谓的“背后主谋”浮出水面后,叫刘带金心里颇不是滋味。

    看顾了两个孩子好几日,又要过问朱由校的情况,郑梦境好不容易得了闲可以喘口气,心里又记挂上了宫外的朱轩媁。

    这日夜里,她把朱常治给叫到跟前来,“你妹妹……在皇叔家中可还习惯?”说罢又苦笑,本是金枝玉叶的娇贵人儿,哪里能习惯义学馆中的粗茶淡饭。

    自己真真是白问了这一句话。

    朱常治道:“习惯啊,怎么不习惯了。”心里却暗自偷笑,有叔父看着,哪里就能不好了。自己当年那么多的小毛病,都是叫叔父不动声色地给扭过来的。这一位呐,对上教孩子,那可是真正的行家。

    “果真?”郑梦境有些不信,“媁儿向来娇惯得很,真能习惯宫外的日子?”

    朱常治过去给母亲揉捏着肩膀,“母后您呐就放了心吧。有叔父看着,哪里还有不好的。儿子同你担保,他日回来的,便是一个好好的媁儿。再没有什么坏毛病。”说着又吃吃笑了。

    郑梦境转过去,板着脸,“你可别糊弄我。瞧你那一脸的不正经,没少欺负你妹妹吧?”

    “哪敢啊我。”朱常治撇了下嘴,“我饭桌都叫她给掀了,就这我都没舍得下手去打人呢。”

    郑梦境把刚入嘴的茶给喷了出来,“反了天了!还敢掀桌子了?!这都谁教的!”

    一侧的刘带金忐忑着上来福身行礼,“回娘娘的话,是……”她抬眼看着郑梦境和朱常治,“是刘昭妃……”

    “刘昭妃?”郑梦境眯了眼,好半天才想起来这号人。“怎么是她?”

    刘昭妃在这宫里论起来,资历还要比郑梦境老一些。她是万历六年朱翊钧第一次选秀时入的宫,当时一起的三个人,王喜姐成了皇后,另一位杨氏封作宜妃。

    说起这刘昭妃,便是朱常溆还记着。前世身为信王时,最后也是这位刘昭妃力排众议,坚持要挑周氏为信王妃的。后来果真证明了她的眼光。

    无宠无子的刘昭妃在朱翊钧的后宫中,一直都被人有意无意地给遗忘了。熬死了皇后,熬死了皇帝,最后因为红丸案,一跃成了后宫的掌权人。

    要说郑梦境对她有些什么,前世倒是心里不忿,现在却是没什么了。自己都成了皇后,儿子也成了皇太子。因宫里的妃嫔病的病,死的死,主持宫务后,连晨昏定省都免了,也越发见不着这位的面。

    刘带金叹道:“说来也不是刘昭妃,是她身边的经年的老嬷嬷起的坏心。”

    “我就说,”郑梦境抚着胸口,“我记着她向来是个谨厚的性子。她身边那嬷嬷——又是怎么回事?”

    刘带金道:“是不忿娘娘有宠,又多子,越过了刘昭妃先一步叫陛下封了中宫。”

    两下一对比,便是刘昭妃面色不显,底下人心里也计较。眼红着翊坤宫的奴才走路带风,自己却是连给主子娘娘要个饭食都得求爷爷告奶奶的。

    “先前娘娘为皇贵妃,且能自欺欺人。待生下了嫡女,一日胜似一日地叫那起子人心里头扎着针。”同为宫人,刘带金也不免有些可怜他们。郑梦境也并非一直都是风光的,一路走来,却也受了不少委屈。主子牵连下人,那时候他们也并不好过。

    郑梦境默了半晌,“此事我知道了。”又道,“先别去拿这事儿叨扰了昭妃,我自有主意。”

    “哎。”刘带金又扫了一眼郑梦境,心里有些拿不准她想要怎么做。说要让宠吧,娘娘自己个儿就第一个不乐意。何况刘昭妃年轻貌美之时尚不得宠,现在年老色衰,圣上越发看不入眼了。

    再者,有了娘娘在,陛下眼里又哪里容得下旁人了?

    郑梦境往后靠在儿子身上,心里很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她不想在后宫中掀起什么风雨,搅得朱翊钧不顺心。而自己,也对这些争斗有些腻烦。活了两辈子,她早已不屑于此。

    “再往后看看吧。处置个人却是容易的,倒是媁儿的性子,能不能掰过来才是正经。”郑梦境抱着茶碗,默默发呆。

    朱常治看了眼母亲,到底没把漳州的事告诉她。要是知道大姐姐在漳州遇着海寇,损了货物,怕是又添了烦恼——还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此事朱翊钧和朱常溆却是已经想好了要如何解决。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很萎靡QWQ三次元事也多,身体也不咋地,努力努力从下周开始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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