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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张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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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以来,张让的心情颇为烦恼,脸上的笑容也很少看见了,原因之一是出在郎中中山张钧身上,这些天张钧不断上奏,说时下的大汉王朝盗贼糜沸、民不聊生、天降异灾,皆因宦官而起,并说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把他们的父兄、子弟、亲戚、宾客放到各州郡,独占财利,侵夺百姓,百姓的冤屈无处申诉,所以图谋不轨,聚积成为盗贼。应该杀了十常侍,把他们的脑袋悬挂南郊,以此向老百姓请罪。再派使者布告天下,这样可以不须用兵,而大寇自会消散。

    汉灵帝把张钧的奏章给张让等人看,他们都脱掉帽子、靴子叩头请罪,乞求让自己去洛阳监狱,并且拿出家财以助军费。

    好在汉灵帝对张让等人信任有加,诏令他们都戴上帽子,穿起靴子,和以前一样上朝。

    前天晚上大雷大雨,加以冰雹,落到半夜方止,坏却房屋无数,灵帝在睡梦见温德殿见狂风骤起,只见一条大青蛇,从梁上飞将下来,蟠于椅上。灵帝从睡梦中惊醒,左右急救入宫,于次日上朝时问及凶吉,又是那个张钧出头,说是张让等人的错,灵帝虽是百般不信,可老是让人这么盯着,张让心里也是十分不爽。

    张让心烦的不仅仅是张钧,最为重要的就是他那宝贝侄子了,那孩子也不知是生气自己下了重手还是怎么的,身体好了不声不响的离家出走,开始暗中跟随的人还知道他往北而行,可后来,那些人竟尔把这么一个大活人跟丢了。三个月了,张浪是毫无音讯,张让能不担心吗?皇帝刘宏不知道这是什么世道,他可是很清楚的,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里,也不知张浪是生是死。他对张浪不仅寄予厚望,最为重要的是,张浪是他唯一的至亲之人,如果张家因自己的疏忽而绝后,那他死后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他是派了大量人手去寻找,可人海茫茫,寻找一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他也想通过官方的力量入手,可是他不敢啊。他仇敌满天下的,希望他死大有人在,一旦有人知道张浪孤身在外,那些人还不得竭尽所能的把张浪给干掉啊?这种蠢事张让又怎生去干呢?

    这可怎生是好?

    正当此时,马车减速,车身稍稍震荡了一下,将张让从沉思中惊醒,他抬头向车窗外看了看,忽然,他发现门口站着十几名军人,他们的军服都有些陈旧了,脸上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憔悴,为首是一个年轻的军官,左边的额头上有一条细长的刀疤,这道刀疤不仅有损他的风采,更增添了一种阳刚男人的魅力。尤其在朦胧的天色中,他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睛,有一种俨如夜间猫眼的瞳孔射出的那种光,直透人心,使张让一下子被他吸引住了。

    当他看清此人面目时,心神俱震,一阵狂喜从心底涌了出来,情不自禁的就踱步而出,一脚踏空,整个人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众人顿时一阵惊呼,可张让却不顾身上的尘泥与疼痛,快步跑向了张浪,只因他心中眼里只有那熟悉的人,一路上大呼小叫:“子义,子义!你可算回来了。回家也不早说,也让叔父亲自迎接。”

    张浪心中闪过一丝热流,看着这个遗臭万年、恶名昭著的大太监,发现他此刻的眼中闪烁的全是慈爱、欣喜。

    不管在别人眼中,张让是个多么诡诈奸险的人,但在张浪此刻的眼中,现在的张让是一位因为他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失去一直保持着威严的亲人、长辈。亲人的爱是伟大的,也是无私的,再坏的人也有自己温柔的一面。

    也许在世人眼中张让是一个混蛋至极的混蛋,但在他眼中仅是一个长辈而已。

    想到此处,张浪心口亦是变的有些沉甸甸的重,干涸的嘴角间第一次对张让展开了一丝真挚的笑容:“叔父,子义不孝,让您担心了。”

    “好孩子,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张让不断的重复着,像得到了稀世珍宝一样。

    张浪不愿让那些前来走后人的继续看下去,笑道:“叔父,回家吧,我饿了!”

    张让抹去了眼角的泪珠,手忙脚乱的笑道:“对对对,看我一高兴就忘记了,子义一定是饿坏了。”

    一进家门,张让大声道:“来人,去给公子弄些吃的来。”至于张浪的随从自有下人安排。

    张浪确实饿了,待一桌香喷喷的美味佳肴摆到面前时,饥肠漉漉的一连干掉了三大碗饭才算填饱了肚子,只看得张让心疼不已。

    “子义,你这三月去了何地?你脸上的伤疤又是怎么回事。”待张浪填饱肚子,情绪稳定的张让开始盘问了

    “去了一趟朔方。”

    “当”的一声脆响,张让手中名贵的茶杯摔得四分五裂,匈奴、鲜卑入寇,他是知之甚详,也知道朔方的险恶,当他再看一身杀气的张浪时,有些结巴的问道:“朔方不是正犯兵灾么?”

    张浪漫不在乎道:“是啊!我还在朔方干了一仗呢。”

    “什么?”张让大惊失色,道:“来,跟我说说,此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浪道:“离开洛阳的这一段日子,确实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也结识了一些朋友。”他从抵达朔方,郡守弃城而逃开始,将如何煽动无可适从的边军,一道迎战匈奴鲜卑联军,关键时刻,如何与联军进行最后的决战,在弹尽粮绝之下,又如何的想出了石灰致敌办法,最后兵不血刃的将他们一窝子端下。

    他的口才极佳,本来就匪夷所思精彩万分的故事,经他一说更是让人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张让听得津津有味,在脑中几乎将自己当作故事的主角,听到惊心动魄处为之惊叹,听到高兴处为之欢喜。尤其是听到张浪说起弹尽粮绝、危险万分之际,更是让他手足冰凉,冷汗直流。与同时,也为张浪取得的战绩而感到万分的骄傲,张浪的大胜,足以让他在群臣面前昂首挺胸了,你们不是说我张让只知祸国殃民、鱼肉百姓吗?哼,瞧瞧,我侄子以十八岁的弱冠之龄就取得如此辉煌战绩,你们,行吗?

    “叔父,我想买个官来当当。”

    “子义为我大汉立了汗马功劳,用得着买吗?”张让一听,乐了道:“叔父给你安排妥当,到时,咱们叔侄一文一武立于朝堂就算大将军何进、袁老贼也得给我几分面子。”

    “叔父,误解侄儿的意思了,侄儿想到到外地外官。”

    张让一怔,道:“却是为何?”

    “天下大乱,已迫在眉睫。”

    “这我知道,正因如此,更不能让你在外承担风险。只有京师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张让毫不犹豫的一口否决。

    张浪理解张让护犊之心,但以张浪丰厚的历史知识却知道,京师才是最不安全的地方。不过,他也没有与张让对抗,而是耐心道:“以叔父之智,自当知晓一支强大的军队才是在乱世中立足根本,若侄儿京师为将,便即有叔父支持,却受到世家、豪强的万般打压,与其在京师空耗时日,倒不如寻一战略要冲,放心大胆的壮大自己之实力,建一支雄师以慑天下。届时,叔父在内与世家大族、地主豪强周旋,侄儿在外领兵作战,咱们叔侄二人一内一外,一政一军,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张让若有所思,可嘴里却没有放松。

    张浪继续道:“说句不中听的话,叔父今日之地位只是源自于圣上的信任,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这万一某天失宠,就是我们叔侄人头落地之时。世道炎凉,但若一朝落难,想靠趋炎附势之徒帮衬,难如登天矣!就算圣人宠信有加,但若有人牵头以勤王之师为名,打上‘请诛十常侍,以清君侧’之旗号,那又如何?”

    张让听到这儿,不禁冷汗涔涔,真若有那一天,就是张人头落地之时了。

    张浪继续道:“想当初以景帝之贤,亦不得不挥泪斩晁错于东市。今之圣上难敌景帝之万一,为了息事宁人,难保不将叔父等人腰斩于市矣!若侄儿领兵在外,以作叔父之援,就算有人有心加害,也得考虑再三。”

    张让心如明镜,也知张浪说的句句在理。作为时代的搏浪者,又如何不知军权之重要性呢?

    正史上,黄巾之乱一起,朝廷有识之士牢牢把握住了兵权,大将军何进,刘备和辽东之雄公孙瓒的师父卢植,众大臣的表率皇甫嵩都是趁势而起者。

    开始时十常侍措手不及,由于自己的权力只是来自于皇帝,其本身无法扑灭黄巾之乱的能力,所以只有默默接受这一事实,但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篡夺军权的机会。他们先是陷害卢植,说他抵抗黄巾不利,罢官入狱。然后就是黄巾军平定之后,以宦官张让为首的十常侍弄出来的“西苑八校”事件,“西苑八校”无疑是张让等人想把京师的兵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一个手段,可最终他们枉费心机,却白白作了嫁衣,成就了袁绍、袁术、曹操之流。由此可知,张让等人一直想插手军权,怎奈他们名声太臭,导致无人可用。

    张浪一字一句说到了张让的心坎上去了,事实上,十常侍一直物色合适的人选来充当他们在军事上的代言人。其中,何进就是他们苦心孤诣、一手扶持起来的人物。可外人终究是外人,随着何贵人胜利的登上了皇后之位后,何进与十常侍已渐行渐远,为了融入世家大族,得到世家大族的认可,他在明里暗里无时不给十常侍下绊子,以期讨好袁氏为首的世家。此外,还重要袁绍等世家子,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表明着与十常侍划清界线之志。

    前车之鉴,后世之师。有着何进这个失败的例子在前,十常侍在挑人方面越为谨慎,时至今日,还没一个合适的人选。

    张让砰然心动,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听了这么多利弊,他实则已同意了张浪外出为将计划。首先张浪是自家人,不担心他像何进那样忘恩负义;其次,通过朔方一战,证明张浪有着不凡的军事才华。在那恶劣的形势下,哪怕是卢植等名将,也不见得比他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