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接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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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牛站在家门口，刚想进去，却又停住了。
看着这一条并不算太长的巷子，李青牛有些迷惘，他现在该干点什么呢？
一个饭团并不能让他吃饱，他还想再吃更多的东西。
他必须得想点办法，否则，家里就剩他和一个十岁的妹妹，两兄妹以后该怎么生活下去呢？
李青牛来到街上，花了不多的时间，把整个县城逛了一圈。
东兴县是一个人口不足两千户的小县，地处偏远，四周被群山环绕，没有什么赚钱的行当，家家户户都只有以务农为生，商品经济几乎等于没有，李青牛去南市看了一眼，自家妹子待的王寡妇草鞋摊已经算是县里数得着的“商户”了。
就连有钱一点的人家都没有，李青牛想卖苦力的愿望都落空了。
简直太穷了，临川城好歹还有些鱼摊、肉摊、铁匠铺、布庄之类的买卖，至于这东兴县，李青牛怀疑就算他抓几条鱼来贱卖，都不一定能卖得掉。
听说一个月才会有一次大一点的集会，交易形式还是以物易物，这儿的百姓，一辈子都难见到几次铜钱，怪不得上次李青牛用钱买鱼，那个卖鱼老翁会乐成那副模样。
只剩下种地这一条路了，可是今年已经过了种地的时候，只能等明年开春才能播种，然后再辛辛苦苦耕耘大半年，才可能会有收获。
然而等到那个时候，李青牛兄妹坟头的草估计都有几米高了。
不知不觉，李青牛走到了城门，刘三周元两人依旧在看门，虽然新的县太爷还没来，但两兄弟看样子还蛮尽职的。
李青牛抬头看见那排人头，突然想起来他爹娘还挂在上面呢，他倒是无所谓，不过一想到他妹妹李白羊看见可能……不……是一定会伤心，他可不想让那么可爱的妹子从小就留下心理阴影，于是他走上前，问道：“刘周两位大哥，当差呢，辛苦了。”
昨天他三人相谈甚欢，刘三周元对这个笑起来很和善的小胖子印象还算不错，见他搭讪，便也笑着朝他点了点头，道：“青牛啊，有事？”
“小弟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二位大哥听听，看看能不能行。”
“说。”
“是这样的，昨夜小弟回家之后，夜不能眠，一想到家中二老还不能入土为安，小弟这心里啊，就觉得跟针扎一般，不知二位大哥能不能容小弟将二老尸首收敛了，入土为安，也算尽我一点人子的本分。”
李青牛本以为这个要求会很过分，谁知刘三周元两人立刻就说道：“这个当然可以，枭首示众的日期早就过了，只不过我们哥俩嫌麻烦，这些人家里又都死绝了，所以到现在还挂着，你有这份孝心自然极好，去吧。”
“哎，多谢两位大哥。”
李青牛找来了工具，刚想动手，突然发现一个严峻的问题，那么多人头，哪两个才是他爹娘的呀？想了想，他索性把全部人头都弄了下来，找个地儿随便埋了。
“阿弥陀佛，我这也算是积了不少阴德吧，各位在天之灵多保佑我一下哈。”
晚上，李青牛垂头丧气地回了家，他没找到活计，反而累出了一身臭汗，这年头，连个澡都没地儿洗，过了一会儿，李白羊回来了，和昨天一样带回来了一个荷叶包，里面包着一个饭团，比昨天的大一些。
“王大娘知道你回来了，所以多给了我一些饭，哥，咱们吃饭吧。”
“唉……”
李青牛叹了口气，竟然要靠十岁的妹妹养活，情何以堪呐。
正吃着呢，外面忽然有人敲门，李青牛心里好奇，现在世上还有谁会来看他兄妹俩呢？
开门一看，原来是刘三。
“刘哥，怎么是你？这么晚了，找小弟有啥事儿？”
刘三把手里一个口袋往他面前一送，说：“知道你家断粮了，我这有些米，也不多，留着吃吧。”
“呀，这……”李青牛颇为惊讶，想了想，没有客气，直接接了过来，一拱手，道：“刘哥，多谢了，日后等小弟宽裕了，必定加倍报答。”
“爽快，”刘三笑着拍了一下李青牛的肩膀，道：“好小子，你这兄弟我刘三交定了，讲义气，有孝心，说话办事都跟别人不一样，不愧是跟过周迪将军的人，你放心，只要有哥哥我一口吃的，就绝对饿不死你。”
“刘哥……”
李青牛很意外，也很感动，他原本只是把刘三当成普通认识的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谁知刘三竟然对他这么好，在物质如此匮乏的年代，还能这么慷慨大方，这份情谊，绝非区区一袋米所能衡量的，之前他叫过那么多次哥，全都只是客套而已，这一次却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地叫的。
不过，李青牛心里有点发虚，在他看来，刘三这么对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刘三以为他跟着周迪尽忠到了最后一刻，这是刘三认为他很讲义气的基础。可事实却正好相反，正是由于他的背叛才导致了周迪最后身亡，刘三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恐怕抽刀子砍了他都有可能吧。
但心虚并不妨碍李青牛收下刘三的礼物，身为一名曾经的现代人，务实是他的优良品质之一。
第二天早上，李青牛是被一阵米香给勾引醒的，睁眼一看，只见李白羊正在屋子当中煮粥，原来此方人家，穷苦人家的房子是没有专门的厨房的，也没有灶头，只有在堂屋中间有一个火坑，煮饭、吃饭都是在此进行，小小一个火坑，既是厨房，又是餐厅。
火坑的造型，大致就是一个脸盆大小的浅坑，周围一圈用碎石围着，防止“走火”，中间呈“品”字形放三块砖头或是大致方形的石头，把锅放在石头上，便是一个简易好用的土灶了。
李青牛看着他这位只有十岁的可爱小妹，人儿虽小，做事却很认真，有模有样的，不禁有些脸红，小妹早就起床干半天活儿了，他这当哥哥的却还在睡大头觉，实在是惭愧，惭愧啊！
作了一番深刻的自我批评后，李青牛乐呵呵地起床准备吃早餐了。
“对了，白羊，这陶锅是哪儿来的？”
“隔壁柳大嫂送的。”
李青牛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身材袅娜的年轻媳妇……啊不……现在应该是年轻寡妇，心想，这可又是一份人情啊！赶明儿是不是应该找机会登门道谢呢？不过，他一个单身汉去敲寡妇家的门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李青牛站在家门口，刚想进去，却又停住了。
看着这一条并不算太长的巷子，李青牛有些迷惘，他现在该干点什么呢？
一个饭团并不能让他吃饱，他还想再吃更多的东西。
他必须得想点办法，否则，家里就剩他和一个十岁的妹妹，两兄妹以后该怎么生活下去呢？
李青牛来到街上，花了不多的时间，把整个县城逛了一圈。
东兴县是一个人口不足两千户的小县，地处偏远，四周被群山环绕，没有什么赚钱的行当，家家户户都只有以务农为生，商品经济几乎等于没有，李青牛去南市看了一眼，自家妹子待的王寡妇草鞋摊已经算是县里数得着的“商户”了。
就连有钱一点的人家都没有，李青牛想卖苦力的愿望都落空了。
简直太穷了，临川城好歹还有些鱼摊、肉摊、铁匠铺、布庄之类的买卖，至于这东兴县，李青牛怀疑就算他抓几条鱼来贱卖，都不一定能卖得掉。
听说一个月才会有一次大一点的集会，交易形式还是以物易物，这儿的百姓，一辈子都难见到几次铜钱，怪不得上次李青牛用钱买鱼，那个卖鱼老翁会乐成那副模样。
只剩下种地这一条路了，可是今年已经过了种地的时候，只能等明年开春才能播种，然后再辛辛苦苦耕耘大半年，才可能会有收获。
然而等到那个时候，李青牛兄妹坟头的草估计都有几米高了。
不知不觉，李青牛走到了城门，刘三周元两人依旧在看门，虽然新的县太爷还没来，但两兄弟看样子还蛮尽职的。
李青牛抬头看见那排人头，突然想起来他爹娘还挂在上面呢，他倒是无所谓，不过一想到他妹妹李白羊看见可能……不……是一定会伤心，他可不想让那么可爱的妹子从小就留下心理阴影，于是他走上前，问道：“刘周两位大哥，当差呢，辛苦了。”
昨天他三人相谈甚欢，刘三周元对这个笑起来很和善的小胖子印象还算不错，见他搭讪，便也笑着朝他点了点头，道：“青牛啊，有事？”
“小弟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二位大哥听听，看看能不能行。”
“说。”
“是这样的，昨夜小弟回家之后，夜不能眠，一想到家中二老还不能入土为安，小弟这心里啊，就觉得跟针扎一般，不知二位大哥能不能容小弟将二老尸首收敛了，入土为安，也算尽我一点人子的本分。”
李青牛本以为这个要求会很过分，谁知刘三周元两人立刻就说道：“这个当然可以，枭首示众的日期早就过了，只不过我们哥俩嫌麻烦，这些人家里又都死绝了，所以到现在还挂着，你有这份孝心自然极好，去吧。”
“哎，多谢两位大哥。”
李青牛找来了工具，刚想动手，突然发现一个严峻的问题，那么多人头，哪两个才是他爹娘的呀？想了想，他索性把全部人头都弄了下来，找个地儿随便埋了。
“阿弥陀佛，我这也算是积了不少阴德吧，各位在天之灵多保佑我一下哈。”
晚上，李青牛垂头丧气地回了家，他没找到活计，反而累出了一身臭汗，这年头，连个澡都没地儿洗，过了一会儿，李白羊回来了，和昨天一样带回来了一个荷叶包，里面包着一个饭团，比昨天的大一些。
“王大娘知道你回来了，所以多给了我一些饭，哥，咱们吃饭吧。”
“唉……”
李青牛叹了口气，竟然要靠十岁的妹妹养活，情何以堪呐。
正吃着呢，外面忽然有人敲门，李青牛心里好奇，现在世上还有谁会来看他兄妹俩呢？
开门一看，原来是刘三。
“刘哥，怎么是你？这么晚了，找小弟有啥事儿？”
刘三把手里一个口袋往他面前一送，说：“知道你家断粮了，我这有些米，也不多，留着吃吧。”
“呀，这……”李青牛颇为惊讶，想了想，没有客气，直接接了过来，一拱手，道：“刘哥，多谢了，日后等小弟宽裕了，必定加倍报答。”
“爽快，”刘三笑着拍了一下李青牛的肩膀，道：“好小子，你这兄弟我刘三交定了，讲义气，有孝心，说话办事都跟别人不一样，不愧是跟过周迪将军的人，你放心，只要有哥哥我一口吃的，就绝对饿不死你。”
“刘哥……”
李青牛很意外，也很感动，他原本只是把刘三当成普通认识的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谁知刘三竟然对他这么好，在物质如此匮乏的年代，还能这么慷慨大方，这份情谊，绝非区区一袋米所能衡量的，之前他叫过那么多次哥，全都只是客套而已，这一次却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地叫的。
不过，李青牛心里有点发虚，在他看来，刘三这么对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刘三以为他跟着周迪尽忠到了最后一刻，这是刘三认为他很讲义气的基础。可事实却正好相反，正是由于他的背叛才导致了周迪最后身亡，刘三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恐怕抽刀子砍了他都有可能吧。
但心虚并不妨碍李青牛收下刘三的礼物，身为一名曾经的现代人，务实是他的优良品质之一。
第二天早上，李青牛是被一阵米香给勾引醒的，睁眼一看，只见李白羊正在屋子当中煮粥，原来此方人家，穷苦人家的房子是没有专门的厨房的，也没有灶头，只有在堂屋中间有一个火坑，煮饭、吃饭都是在此进行，小小一个火坑，既是厨房，又是餐厅。
火坑的造型，大致就是一个脸盆大小的浅坑，周围一圈用碎石围着，防止“走火”，中间呈“品”字形放三块砖头或是大致方形的石头，把锅放在石头上，便是一个简易好用的土灶了。
李青牛看着他这位只有十岁的可爱小妹，人儿虽小，做事却很认真，有模有样的，不禁有些脸红，小妹早就起床干半天活儿了，他这当哥哥的却还在睡大头觉，实在是惭愧，惭愧啊！
作了一番深刻的自我批评后，李青牛乐呵呵地起床准备吃早餐了。
“对了，白羊，这陶锅是哪儿来的？”
“隔壁柳大嫂送的。”
李青牛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身材袅娜的年轻媳妇……啊不……现在应该是年轻寡妇，心想，这可又是一份人情啊！赶明儿是不是应该找机会登门道谢呢？不过，他一个单身汉去敲寡妇家的门会不会影响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