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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结发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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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纱照拍的很顺利,外人在的时候世元反而更放得开,毫不掩饰去表现对于悦的爱护,拍照的时候老是搞怪,偶尔还偷亲于悦,整个气氛很放松,店员们无不啧啧称赞。最初看着二人不太般配的疑惑随之打开,“呀,这男的很疼老婆,难怪女的会看上他,肯定很体贴。”于悦听着只是笑,心里暗暗许愿,“愿一切如他人眼里所看,让我幸福吧。”

    结婚的日子挑得真是有才,农历三月初六,新历愚人节。于悦觉得自己的婚姻就是个玩笑,两个蠢蛋的自娱自乐。很多事都是这样一语成谶的。于悦满心不高兴,她最初是希望在国庆节,自己朋友不多,有些在外地,婚礼搁在节假日期间朋友来多点比较热闹。可家公那个人又跑去“问仙”,头一句就是“国庆节那天日子好不好?”这来人一听就明白话中深意,不翻翻“天书”是没法验证功力的,“仙人”装模作样的看了几页,便道“国庆不好,两人生辰八字弱,那天结婚的人多,碰上命硬的新人犯煞。”家公一听忧心忡忡,接下来便是“仙人”说什么就什么了。拿了合婚书,郑重其事的跟于悦爸妈说道一番,说得激动出忍不住手舞足蹈,像是立了一功,“还好没由得孩子们做主,他们哪里懂得,这样的大事要合着风水才行。”爸妈不言语,眉头越来越紧,于悦懂他们心里又在嫌弃了。要说家娘不是一般的战士呢,她马上打趣说,“有文化的人不兴这一套,国庆节本来是大日子,世元爸爸那个人对日子很重视,乡下人习惯就这样,比较迷信,呵呵,那问了就要信,要不就别问,亲家你说是不是?”爸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算是回答。于悦妈妈说:“我们无所谓啊,你们捡什么日子都行,我们就配合做,就是那天正好不是周末又不是节假日,怕有点冷清。年轻人喜欢热闹,大事嚒”。家娘忙应了,“是,没办法,天意这样呗,本来是选了两个日子,只是另一个日子在下半年,不是说悦悦还要出去读书,所以就只能这个日子。”爸妈点点头不应,免得没完没了。世元一直看着于悦的面部表情,特僵硬。第二天,于悦搬东西到丽都的家,婆婆趁机又来做思想工作,“这迷信有时候也要信的,十多年前要不是大仙说你家公有刘邦命,他窝在乡下那个地方有用啊?”于悦笑笑,没必要去跟一个文盲农妇从头开始解释刘邦是谁,也没必要给她分析农村人致富的多种经营方式,亦没必要去揭示婆婆这二三十年来长期与丈夫分居的痛苦代价,更必要去扯说迷信要不要去信的问题。笑,有时候不一定是开心,多数时候是结束一场对话,提醒别人闭嘴。可惜,对家娘那个人并不适用,她读不懂文化人的处事方式,她内心很笃定地认为自己的话在别人心里起了反应,正集中注意力的听下去。于是,她搜肠刮肚的翻开沉淀多年的各类见闻轶事。她很自信的认为媳妇只是比自己多认了几个字,生活上的事情必定是离不开她的,经验必须由自己来潜移默化影响媳妇,她有这个义务,那一刻连她自己都被感动了。于悦心烦,留下一堆衣服不收拾,起身开电脑,打开QQ视频跟闺蜜美美聊了起来,家娘一看这个阵势,也不再帮忙叠衣服,讪讪的出了房间。

    婚礼前夕,大娘姑婆婆还有弟妹他们都来帮着布置,母女俩那个话多得不要不要的,芳芳话少,但很机智,一两句玩笑能说到人痛处。母女俩常被她刺激的脸红耳赤,芳芳喜欢揭人皮,也善于伪装。一场相聚,于悦把什么都看在了心里,但她不惯嬉笑怒骂,更不爱闲聊讲“四六”,索性左耳进右耳出,自顾自做。

    出阁礼前一天,世翟小两口来丽都家里。世元交代了弟弟租车开车那些事务,世元还没学车,这方面得委托弟弟做。世翟他们是来说明情况的,“你们有没有什么要求,还是就上次我结婚租得那个比亚迪,反正都不是自己的车,用一下子也没必要租豪车,城里租车行也租不起好的,最多也就大众,丰田。”世元看于悦没有反驳,点点头说:“好,你划算,到时候辛苦。”俩兄弟满客套。于悦看不懂是他俩本来的相处方式就如此还是因为两个人的老婆都在这里不得不装得客套点。四个人在一起到时候于悦多是帮忙煮茶倒茶,芳芳亦放不开打趣说笑。于悦的婚纱照相册就在芳芳面前的茶几上放着,这几天来的人多,大家图个新鲜都会翻看评论一番,而现在一晚上座谈下来,芳芳都没有伸手去翻,于悦有点惊讶于芳芳的稳实,换成自己是怎么都做不到的,去别的新娘那,即便是礼貌客气,也会顺手翻开看看的,更何况当时世翟他们结婚,于悦都是一直关注并从头欣赏到尾的。

    “出门”是当地的习俗,意喻“出阁”,即把新娘子从娘家迎接到夫家,完成出嫁仪式成为夫家人,出阁礼那天娘家会办酒席,而时间一般会选在半夜的某个吉时,“出门”仪式完成后新婚夫妇要合食一只小母鸡,算是合卺。第二天才是结婚典礼,也就是夫家的宴席,那时候新娘便以夫家新人的身份迎接客人。于悦出门的时间是半夜一点多,闺蜜美美特地回家乡陪于悦出嫁,在外漂泊多年的美美不停感慨说,“女儿养这么大就到别人家去了“,她比新娘子还落寞伤感,于悦不接美美的话,幽幽地说,“突然不想结婚了。”美美白她一眼,“半夜发什么神经,不要任性了。”于悦沉默不语,那一刻,她心里岂止是不想结婚,连小城也不想呆了。谁都没睡着,等到一点多,夫家的人放着礼炮一路走进来,于悦一身红衣,说起来于悦自己看了都害怕,她心里竟想起《灵气迫人》里红衣女鬼的凄怨来,不禁寒颤一下。出门的时候长辈们千交代万交代说不能回头。可走出来不远后听到夫家的人议论“怎么门还没关上”时于悦忍不住回头撇了一眼自家大门。原来,当地有哭嫁习俗,女孩子“出门”时必以落泪谢过娘家恩情,同时也暗示从此与娘家不相为谋另起炉灶了。于悦早在私底下哭过,当着大家的面她反而很轻松的说,“不要这么痛苦,隔着两百米,我会经常回来陪你们的啦“。接着,新娘子出门后娘家就要关上自家的大门,以示“身后无路,永结同心”,乡下有些更落后的地方还要泼一盆水,以示“覆水难收,回头无岸”,于悦不知道,自己一出门妈妈和几个舅妈就哭了起来,大妈们亦感同身受五味杂陈。直到于悦一众走出巷口拐了弯见不到人之后爸妈才关上大门。礼数都是极传统,于悦世元不是特潮的人,又都在父母的羽翼下,轻举妄动必定带来无尽的埋怨和啰嗦,何必!

    第二天娘家人都成了“客人”,父母是不出席的,来的是于悦的舅姑姨表,还好有美美,她是伴娘,亦是优秀的闺蜜。早上起得迟是怕孤单,也是在等美美来陪伴,那姿态就像封建社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少妇”,连自己都嫌弃起来。午饭以后就看大家忙进忙出,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开始穿衣打扮,唯有这一项是让于悦放松的。于悦爱美,穿衣打扮讲究端庄素雅大方得体,有其母必有其女,从小耳濡目染了,只是家教甚严,高中毕业前唯一的首饰就是手表,长年的上衣下裤,热裤不让穿,连裙子都没几条,妈说穿裙子骑单车上学不检点。到了大学,对穿衣打扮自成风格的于悦很快就上手了,内敛中一丝休闲风,清雅气。早早的打扮好,小两口就到酒店门口迎接客人了,那天晚上大家都对于悦都赞不绝口,许多人言下之意就跟钱世元捡了个大便宜似的。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可说得多了,钱世元心里亦有一丝不悦。于悦看在心里,反而更加谦虚。除了两人同事同学和于悦亲戚朋友,世元家来的大部分都是鲜少见世面的乡下人,有些是一大家子老老小小一个不落都来了,鼻涕横流拉拉扯扯,实在不雅。宴后,两人的同学朋友都上丽都闹洞房,一大群人到了丽都坐下,不想夫家竟无一人跟来热菜热酒,端茶倒水招待客人。无奈之下,新娘子系起了围裙,还好有美美帮忙。刘哥说话直,不客气的批评钱世元,“怎么能让新娘子系围裙,没有这样的道理,快脱了脱了,叫你家里人来。”世元无奈笑笑,于悦直说”没关系,没关系,都是简单的事情”。大家坐下来喝酒玩耍,看于悦实在忙不开,女方的同学喝了杯茶就散场了,世元的同学留的迟,男人们玩起来不着边际,美美一直帮忙热菜倒酒到最后散场,还帮着洗完碗才回家。于悦忙活两天下来,连澡都没洗,脱了外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第三天早早的于成和表妹云馨就来接于悦回门,回到家,全身放松。对于悦而言,娘家还是家,丽都还没有建立起不拘一格的亲密感,毕竟有“外人”的影子。回了门,整场仪式才算完。三天婚假结束,两人乖乖回去上班。

    过了好一阵子甜蜜的二人世界,家娘来家里,她是去恒星给芳芳送鸡后顺道过来看看的,于悦不会去挑明,便客气留饭。家娘东看看西看看,然后就坐下来拉家常,于悦不便马上起身走开,便拿了些水果出来,家娘说自己不吃水果,怕酸。于悦明白她是没有吃惯,这么长时间以来,于悦从未见过世元吃水果,更想不到要去买,跟他家人一接触才发现全家都不吃。其实零食这种事,从小没习惯大了也不会刻意去吃。家娘说来说去都是那些陈年旧事,都是八竿子跟于悦打不着关系的人,但她讲的津津有味,说到激动时暴牙的嘴角尽是白色唾沫。这种“好为人师”的言行令于悦十分不快,那些话语听起来就像在教导一个白痴。还好世元回来了,及时救场。一落座,世元就非常不满的责问婚礼那天全家人的失礼,“竟然没一个人来?你们着急回去干什么?哪里才是新娘房?让我太没面子了,我同学她同学这么多人都上来了,连倒水都来不及,新婚第一天就让新娘子伴娘厨房里忙进忙出,大家会怎么看?”世元脾气急,何况还憋了这么多天的气,一连串的反问让家娘恼羞成怒却不敢轻易开撕,“哇,就那些人,第一次城里喝喜酒,都在争那些菜头菜脚,拿回乡下去又忙了半天,弄得我们得罪这个不好得罪那个也不好,也就顾不到其他事情了。“世元火冒三丈,“你们不懂事情要分轻重?结婚叫其他事情?一点剩菜要来干嘛?就让他们自己去分,真是让我丢脸。”家娘涨红了脸,“你爸那个人,不会安排事情。我又不会骑车,芳芳肚子里才三个月,你姐姐又要带孩子,啊呀,我怎么敢叫她们来?”于悦在旁便听得目瞪口呆,同时亦对家娘巧舌如簧避重就轻的推脱之辞感到不可思议,世元“诡辩”能力的源头终于找到了。世元又提高一个声调,”你们不会不要这么早回去啊!最起码要看了没什么事才能走。”家娘不服还要辩,”我早想到了要上来帮忙料理,啊呀,这么多人一乱,我脑子又不好用,也就跟着跟他们走了。“世元还想说,于悦赶忙踩踩他的脚,只好欲言又止冷静下来。可家娘还在嘀嘀咕咕,百般推脱。于悦不傻,只是厚道点,她什么都不去揭穿,也不会去纠缠“明明是没想到,而非敢不敢;或是难道规定了只有女人才能来帮忙做事“这样的命题。她只在心里暗暗保佑:你们别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