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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君自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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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司宸话音刚落,芩巧便连着在大殿上磕下了三个响头。随后她才抬起头望着皇上及太后,“一切都是静嫔娘娘的主意!她要奴婢每日未时去御膳房趁着帮她端银耳羹的间隙,因豫妃娘娘喜爱在银耳羹中加入百合子,所以奴婢便借以静嫔娘娘有好的百合子的名义,告知御厨,在放百合子的同时顺便将蓖麻散放入豫妃银耳羹的碗中,只是那日被皇后娘娘的宫婢秦儿看见了,奴婢怕静嫔娘娘暴露……”

    “你胡说!”这边芩巧还未说完,静嫔已经忍不住在殿中大声道,她的模样焦急而凶狠,比之以往在太后和曲司宸面前温顺贤良的模样不知差了许多,“贱人,你若再敢诬蔑本宫……”

    “还不给哀家住嘴!”此时太后也是眉头深锁,她看着芩巧,道:“说下去!”

    芩巧咽了下口水,“是以时常为难秦儿,将秦儿所端的东西抢了去,制造静嫔娘娘与皇后娘娘不合的假象……后来宫中来了刺客,皇后突然出现,静嫔回去极度不安,便让奴婢趁着豫妃生辰,皇后送贺礼的时候,想方设法的与秦儿发生冲突,并且让秦儿在她那日要服用的银耳羹中放入剧毒,奴婢也怕放百合子的事被秦儿说出去,便照着静嫔娘娘的要求做了。这样静嫔和豫妃同时出事,联想到当日,最先会怀疑的便是皇后娘娘……”

    “真是好一出一石二鸟的戏码啊!静嫔,你可真是打的好大算盘!”芩巧这话刚完,太后已是震怒。

    “太后娘娘!臣妾是冤枉的啊!这些都是这个贱婢信口开河,臣妾全然不知这回事,臣妾纵是恨皇后娘娘,却也不至于如此,太后,您是看着臣妾长大的啊!臣妾的为人,您还不知道吗?!皇上,皇上你相信臣妾啊!”静嫔见太后根本不看她,便转身对着曲司宸叫道。然而曲司宸自始至终也没看她,似是在沉思什么,此时她觉得奇怪,但说不出哪里奇怪。如今证据在前,百口莫辩。她不禁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相信?”曲司宸却是冷冷一笑,打破了她的所有期望。他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极冷:“宁叶郗,你来同大家说说除了这蓖麻散,你还发现了什么。”

    苏瑾玉只觉得背后冒出了冷汗,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中滋生。

    被点名的宁尚书先迟疑了一下,随后走上前来单膝跪地,禀报道:“启禀皇上、太后,之前宫宴中出现的刺客,被微臣抓获,有些当场自尽,微臣好不容易阻止一个,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开口,然而微臣却在这些刺客的右腰上发现了白马图腾,那图腾如今同静嫔娘娘身上的图案一模一样。乃苏家图腾。”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臣妾绝不知此事,况且臣妾怎么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皇上,皇上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相信臣妾啊!”

    “静嫔从小便顽劣不堪,皇上和太后也是知道的,臣妾想啊,静嫔说不定只是想和皇上开个玩笑呢?”

    “哼!玩笑?!蔏儿,哀家看你便是太好欺负了,这后宫中连个小小嫔妃都敢欺到你头上去?!来人啊,静嫔残害妃嫔,诬蔑皇后,勾结刺客,从今废除嫔妃身份,打入天牢,剩下的听凭皇上处置。至于御膳房的李御厨,革去御厨职务,发去辛者库。而宫婢芩巧,虽是帮凶,看在戴罪立功的份上,发配边疆!”

    “罪婢遵旨……”御厨和芩巧听见太后的话后,磕了一头领了旨。

    “边疆?你诬蔑本宫?还想活着走出这里?!想都别想!”太后刚下完旨,哪曾想到这个时候静嫔突然手中握着一把蟠龙匕首,她指着芩巧,眼中满是疯狂。

    说着便向着芩巧而去,一旁侍卫见状立刻向前,却是一瞬间听见静嫔惨叫了一声,随后‘哐当——’静嫔手中匕首掉在地上,她捂着手,满眼间全是疼痛,有鲜血自指尖缓缓流出。

    待众人惊讶完才发现,刚才竟是白芷就着靠近手边的杯盏掷了过去。

    这个时候,被制服的苏瑾玉眼中终于只剩下了绝望,她不再反抗,任由侍卫将她带了下去。

    临走的时候,郁洛薇突然站了起身,望着她,眼中悲恸万千,她对着苏瑾玉的背影,难过道:“苏瑾玉,我郁洛薇向来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狠心……”话未说完,便猛烈的咳嗽起来,身子一踉跄,便似要摔倒一般,这个时候曲司宸站快速起身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借着曲司宸力道郁洛薇便靠在曲司宸的身上。

    太后见此,眉头紧锁:“你们都看见了,方知今日之事当以为戒,若以后再让哀家发现此等事情,哀家决不饶恕!”

    随后她疲惫的揉了下额头,挥了挥手:“今日家宴便如此吧,哀家也累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臣妾遵旨。”各妃嫔此时心中五味交杂,皆行了礼,退了下去。

    曲司宸对着太后颔首,然后便扶着郁洛薇走了出去。

    “儿臣们便也不打扰母后休息了。”曲长歌同曲东霓也站起身行了一礼,拉着曲云萝跟着曲司宸走出了殿内。

    此时殿中除了太后,便只余下白芷以及其余宫婢太监。

    白芷将跪着的秦儿再次扶了起来,走到太后身旁,替她揉着额角。

    太后挥了挥手,所有下人全部退了下去,殿中真正只余了他俩。

    “白芷,你是聪明人,如今你算是哀家这‘宁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知哀家的意思?”

    哪知这话刚毕,曲司宸又去而复返,突然走了进来,太后看着他皱了皱眉,却是没有说话。

    曲司宸并不在意,行了一礼,礼貌而恭敬道:“儿臣知道许久不见必定是有很多话想和皇后说的,然而皇后伤势还未好,如今该吃药了,待皇后身体好了,日日陪着母后,怕是到时陪的母后都厌烦了。”

    说完,曲司宸便走上前抓着白芷手腕拉着她向外走去,快跨出内殿前才道:“那么儿臣和皇后便先告辞了。”

    太后望着两人身影,只是冷笑,并未阻止。不多时,何姑姑从殿外走了进来,为太后添了盏茶:“太后娘娘不阻止皇上?毕竟这话还未说完。”

    太后饮了口茶,笑道:“这皇上决定的事,何时改变过?况且,那白芷是聪明人,哪怕哀家话没说完,她必定也知道哀家想要说什么。”

    “是。”何姑姑点点头,不再多话。

    太后也不再说什么,只静静饮茶。

    出得殿来,曲司宸依旧抓着白芷手腕不放,一路上拉着她径直走去。秦儿同喜公公及其他宫婢太监一般,本站在殿外候着,如今见两人出来,便懂礼的走上前离了些距离跟着。

    只是秦儿见曲司宸抓着白芷的手,她却在挣扎。秦儿咬咬牙便决定上去,结果被喜公公给拉了回来。

    喜公公显然是被吓得不轻,直在她耳边低声道:“哎哟我的小祖宗啊,这主子之间打情骂俏你这是要上去凑个什么热闹啊。”秦儿听后好似才明白什么一般,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随后暧昧的望着两人背影。心想这喜公公真不愧是在这宫中服侍那么多年的。

    白芷全然看不见背后发生之事,早在心中骂曲司宸顺带连着秦儿一起骂了去,直骂这小丫头胳膊肘往外拐,见她这样指不定在背后偷着乐呢。却也不忘手上使力想要甩开曲司宸。

    曲司宸抓的是白芷未曾受伤的那只手,他的力道极大,并且用了内力,白芷挣扎了半天仍是徒劳,不得以只能放弃。

    只在心道,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她白芷当年在战场上所向无敌,并且以前这曲司宸哪里是她的对手?!然而烙下旧疾后,如今这身体大不如前,竟是连曲司宸都打不过了!简直是耻辱。

    见她安静,曲司宸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减了几分。须臾,他停了下来。

    白芷疑惑地看了眼他又看向如今停留的地方。

    他俩停的地方,是一处名为‘泽兰殿’的宫殿外。此时早已有宫婢太监站在两旁,见得他们到后,恭敬行礼:“奴婢(奴才)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曲司宸点点头,拉着白芷走了进去。

    殿内布置简洁雅素,没有多余的装饰,然而凡是殿中所布置的,皆有一翻品味,俱是按照白芷喜好。

    曲司宸挥了挥手,殿中之人退了下去。秦儿看了看曲司宸又看了看白芷,恰在此时发现喜公公端着药碗进来,便不再停留,退了下去。喜公公将药碗递给曲司宸后,也退了下去。

    殿中只余两人,曲司宸将药碗递给白芷,白芷接过后也不说话,只一口将其饮尽,眉头也不皱。

    却是曲司宸皱了眉头,他将白芷的碗接过放在旁边桌案上,随后一手抓住白芷受伤的手臂,白芷只皱了眉静静看着他。

    他凤目幽深,俊朗的面容上又是一派怒气,好似只要跟她在一起,他平常的冷静淡漠,全部都是假装的一样。

    白芷觉得可笑,既然那么讨厌同她在一起,那么如今真是何必呢。

    “朕方才,只是将豫妃送至门口,让甲乙、丙丁将她送回了香附殿。”

    “皇上还有什么事?”白芷却不想听这些,只想让他赶紧走。

    哪知这样敷衍的语气使得面前之人凤目又幽深了几分。

    “朕说过,痛便要说出来,不要忍着。”他这话刚完,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白芷依旧只是皱着眉,却是哼也不哼一声。

    见她如此曲司宸冷笑起来:“白芷,你可知道朕多希望你也能像郁洛薇一般对朕呼一下痛!”

    白芷眼中闪过丝嘲讽:“皇上这话说的真是好听,这豫妃呼疼有人会心疼,而我白芷,叫一下不过像是无病呻吟。”

    曲司宸凤目一暗,一手已经扣住白芷脖颈。

    白芷丝毫不在意,轻声一笑:“皇上这是恼羞成怒?臣妾可有说错的地方?”

    扣住白芷脖颈的手放了下来,抓住了她的手腕。随后曲司宸身形一闪,转瞬便施展轻功将白芷带到了泽兰殿寝宫。

    手一挥,房门应声而关。

    这个时候曲司宸一瞬不瞬的盯着白芷,见她同样盯着自己,然而眼中却是浓浓的讽刺。

    曲司宸冷笑一声:“朕看你是嘴硬,欠吻!”说着吻在了白芷的唇上。

    他的力道很重,似是预料到白芷会反抗,右手在白芷手上的伤口上一按,随后固定住白芷的身体。

    “说你痛!”

    一吻毕,他抬起头在她耳边道。

    白芷瞪了他一眼,依旧没有吭声。

    见此曲司宸也没有发怒,反而将白芷一带,压在了榻上。随后俯视着她。

    白芷见那凤目中满是暗哑深沉,心中一跳,立刻喊道:“你干什么,快起来!”

    曲司宸却微一挑眉:“朕偏不,你待如何?”

    “你再不起来,我揍你啊。”白芷也急了,曲司宸现在的样子她如何会不知他想做什么,心中只大感不妙,不禁下意识将以前两人经常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听见这话的曲司宸先是一愣,而后似是极其高兴,他唇角上扬,低头在他耳畔呼了口气:“以前你这般说,朕到的确是挺怕的。然而如今嘛……”

    边说着手边把玩起了白芷的头发,白芷心下紧张,终于是道了声:“痛……”

    听见她这话,曲司宸身形一震,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她,随后拍拍她的脸:“这才乖,不过……”

    白芷看他那样子,只觉得可恶极了,果真,曲司宸把白芷扶起来,接着道:“你哪里痛?朕帮你揉揉。”

    白芷眼角微抽,半响还是从善如流道:“腿,你刚刚压着我腿了。”

    曲司宸皱了皱眉,盯着白芷看了半响,眼中满是不信,“你的伤口……”

    方才他在她手上用了力,只是想让她把痛说出来,如今的确是说出来了,然而竟是她腿疼!

    白芷也急了:“我说腿就是腿,不信就算了!”

    曲司宸盯着白芷看了半响,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他靠着榻边的柱子,让白芷靠在他胸前,他的手将她环在怀中,随后帮白芷捶腿。

    白芷讨厌这般的亲昵,正想着该如何让他离开,曲司宸的声音从耳旁传了过来。

    “当日朕说有人在南荻边境见过你兄长白宣,如今也一直命人在寻找,朕知道你一心想攻打南荻随后亲自去找他。然而西玥国这些年你也知道,若是贸然出兵绝对没有胜算,是以……”

    “启禀皇上,香附殿那边有人来传,豫妃娘娘如今病又犯了很是严重,想要见您!”

    正在白芷微微偏头听曲司宸说话的时候,门外有人禀报打断了曲司宸的话,白芷感到曲司宸的身子僵了一下。

    他此时皱着眉,白芷叹了口气:“你去吧,以后再说。反正我也等了那么久了,再等几日,也无妨。”

    她知道曲司宸的意思,如今白宣并没找到,她暂时也无法攻打南荻。那么其他的,听不听又有什么关系。

    曲司宸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最后点点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起身向着门外而去:“朕去看看。”

    “等等。”